銀蟬一時無可反駁,這話倒也是。薑雪容不過一個庶女,手裡也就薑平給的嫁妝,雖說也不少,但與洛慧兒的家世比起來,顯然砸錢砸不過。
薑雪容又道:“再說了,明麵上她就給了這麼多,暗地裡平南侯定然給替她打點過,不知花了多少銀錢,又豈是咱們那點可以比得過的?”
銀蟬隻得歎氣,看了眼偏僻的院落,道:“可此處未免太過偏遠僻靜,日後您的恩寵……”
薑雪容跨進宮院,往裡頭走,道:“就是我住得近,也未必有什麼恩寵。想開點,銀蟬。”
雖然薑雪容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為何會選中她,但她從沒對自己能得寵這件事抱有過期待。
除了銀蟬,福公公還另撥了個宮女來伺候,名喚綠蕊。
綠蕊比銀蟬還小些,怯生生地行過禮:“奴婢見過薑承徽。”
“起來吧,不用多禮。”
薑雪容讓銀蟬和綠蕊把東西收拾好,又去宮院裡轉了一圈。這茗玉軒應當許久沒人居住了,雖說她們住進來前,福公公已經命人將住處打掃過,但整個宮院裡還是透著一股許久沒人居住的味道。
薑雪容轉了一圈,發現茗玉軒後麵有一處廢棄的花圃,不知是何年的。她看著那花圃,便想到了若水閣中鄒若水親手種的那片菜地,她也可以和姨娘一樣,種些菜。
薑雪容心中盤算著,這時節能種些什麼菜,黃瓜、絲瓜……都可以試試。
薑雪容拍了拍手,決定明日便開始種菜。
待東西收拾好後,薑雪容便在殿中坐著,繼續思索還能種些什麼菜,以及種菜需要的東西。她拿出紙筆,將需要的東西都記下。
鋤頭,這是必要的,要用來翻土……
種子,這也是必要的。
不過在外麵還能出去買種子,在這東宮裡,要上哪裡弄種子呢?
薑雪容一時犯了難。
正為難之際,聽得綠蕊來報:“薑承徽,趙承徽在門外求見。”
薑雪容一愣,趙薔?她來做什麼?
薑雪容與趙薔並無交情,連點頭之交都算不上,她甚至連趙薔這個名字與臉都對不上。可人家既然來了,總不好不見。
思忖片刻,薑雪容道:“請她進來吧。”
綠蕊應聲而去,很快便帶著趙薔進來了。
原來是方才那位著粉色襦裙的姑娘。
薑雪容站起身來,與趙薔互相見禮。她們如今同為太子承徽,是平級,自然是互相見禮。
趙薔長相並不算出色,與薑雪容她們三人比起來,至多稱得上清秀。
趙薔見了薑雪容,有些自慚形穢,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選上的。她生得不夠好看,在家中又是個不起眼的庶女,太子殿下竟然會看上她……
“薑姐姐,我聽聞你也是家中庶女,想來咱們應當能說得上話些,所以這才冒昧來打擾。”趙薔有些忐忑地開口。
她進宮之前打聽過她們的家世背景與性格,洛慧兒是家中獨女,受儘寵愛,性格有些嬌縱跋扈,與她定然不是一路人。薛如眉也是家中嫡女,頗受寵愛,又是才女,想來也與她不是一路人。
唯有這位薑雪容,與她同為庶女。趙薔便想與她拉近關係,畢竟對入宮一事,她實在太過惴惴不安,本能想尋求一些依賴。
“不打擾不打擾,你若是想來找我,隨時可以來找我說說話。”薑雪容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被趙薔的話驚了驚。
不知為何,她覺得趙薔這話不大好聽。
因著薑國公府姊妹之間總是不大和睦,薑雪容不得不對趙薔留了個心眼。
趙薔聽薑雪容這麼說,如釋重負,又道:“太好了,我害怕薑姐姐會討厭我呢。薑姐姐,你都不知道,我昨夜都緊張得睡不著,我從小就膽子小。”
薑雪容附和:“其實我也挺緊張的。”
趙薔又說了些旁的,這才離開。薑雪容送趙薔離開後,心裡對趙薔這人還是拿不準主意,便決定暫時先不想這些。如今她們才剛進來,誰都沒有恩寵,趙薔總不可能想著害她。
不知不覺,天色漸暗。
蕭明徹坐在乾元殿中處理政事,並未因今日東宮添了幾個人而分神分毫。準確來說,他壓根沒想起來今日東宮多了幾個女人。
長慶候在一旁,有些焦慮。
皇後娘娘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定督促殿下召嬪妃侍寢。
可他不知道怎樣開口。
眼看著天漸漸黑了,長慶咳嗽一聲,終於開口:“殿下,您忙了一整天了,不如先用晚膳吧。”
蕭明徹擱下手中的折子,捏了捏眉心,抬眸看了眼外頭的時辰,的確該用晚膳了。
“傳膳吧。”
長慶便吩咐他們傳膳,而後小心翼翼觀察著蕭明徹的反應,期盼著蕭明徹能想起來自己今夜應當做些什麼。
但蕭明徹顯然沒有想起來任何,他隻感覺到了長慶異常的目光,疑惑道:“你盯著孤看什麼?”
長慶尷尬地笑了笑,道:“屬下隻是覺得殿下今日格外英俊,故而多看了一眼。”
蕭明徹聞言,眉頭皺得更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長慶垂下頭,聲如蚊訥道:“皇後娘娘讓屬下記得提醒殿下召嬪妃侍寢。”
蕭明徹聽見了,仿佛才想起來今日東宮裡多了幾個人這事。
他一頓,道:“孤今日不想,改日再說吧。”
長慶欲哭無淚,他就知道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