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那巴掌,虞鯉與以撒對視了一會兒,隨後便扭頭快速離開。
虞鯉緊張得小心臟亂蹦,好在這次她沒有再被攔下。
她連晚飯都沒吃,也沒有吃飯的心情了,虞鯉一回宿舍便將房門緊鎖,然後麵色發白地遊回床上,將自己埋進被子裡,融化成一灘魚餅。
在來到白塔後,她一直小心翼翼,但因為種種意外,導致她現在對哨兵擅自的肢體接觸過度敏感。
……更何況以撒嘴裡吐出的話也不好聽。
所以她才會應激般地做出反擊,不過,以撒那變態紅毛的表情怎麼看上去不像是生氣,反而像是給他爽到了……?
虞鯉心中無語又憋悶,心裡又想前人之語果然沒錯——白塔的哨兵們雖是無可置疑的、從異種威脅下守衛人類安危的戰士,但因為精神力高,時刻處於發瘋邊緣;又受汙染影響,導致他們都有點性格扭曲和怪癖。
虞鯉不做淨化時一般都是繞著他們走,靜音室裡也設有監控,正常地給哨兵做疏導時,她不擔心會出問題。
就如同上次那名哨兵在她麵前發狂,不出一分鐘,保衛隊就及時抵達了。
希望陸吾彆給她太難的任務。
想到這裡,快要成死魚的虞鯉又想歎氣。
……真的,想在白塔混口飯吃怎麼難啊!
……
接下來幾天,虞鯉很少出門。
陸吾發來通知,讓她來一趟他的辦公室時,是在虞鯉休假的第三天上午,但當虞鯉抱著七上八下的心情推開他的辦公室門,卻發現一向喜歡像隻頹喪的豹子般窩在椅子上的陸吾不在這。
虞鯉正疑惑,她的光腦跳出陸吾的消息。
[臨時有個會,晚到點,你到了就先把我桌上的文件送到哨兵陸戰部,隨便找個小隊長交了。]
虞鯉鼓起臉……心裡是拒絕的,話說無論藍星還是異世界,是不是所有領導都喜歡給打工人額外加活?!
但她的社畜本能卻很真實,手指一動,一個[收到。]就違背她的意願秒回出去。
虞鯉:“……”
她表情木然,任勞任怨地拿上文件出發了。
白塔名為“塔”,實際是個龐大的建築群,占地麵積遼闊,涵蓋向導與哨兵們這些特殊士兵們的日常訓練與生活區域,外圍設有森嚴的軍事守備。
向導與哨兵們平時不在一處,陸吾的職位算是向導組的保衛隊隊長,因此他辦公室離虞鯉較近,虞鯉坐上懸浮車,花了十五分鐘才趕到哨兵所在的“塔”,直奔陸戰部。
陸戰部在哨兵塔的三十三層,虞鯉正好找到剛抵達一樓的電梯,準備摁下鍵位的手指卻驟然與一位男性的手掌相觸。
他佩戴著露出半指的戰術手套,指側帶有磨出的薄繭,溫暖而粗糙,虞鯉像是被燙了一下,迅速收回手,睜圓眼眸向旁邊看去。
……但他太高了,虞鯉沒看見臉,隻看到他滾落汗珠的喉結。
“啊,抱歉,向導小姐。”
金發哨兵一怔,隨後視線下垂,對她露出歉意的笑容,他眉眼俊秀,神情頗有清朗氣質。
他身後站著十幾位哨兵,統一穿著黑色緊身衣與野戰長褲,露出健壯的手臂,腰間掛著槍/械和軍/刀一類的武器,身材高大,渾身冒著血氣與汗意。
這似乎是一支剛訓練完畢的哨兵小隊。
他們中還有人放出了精神體,都是帶著嘴套的大型犬隻,有澳牧、金毛尋回犬,杜賓和伯恩山……出於某種微妙的危險感,她隻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虞鯉搖了搖頭,飛速表達自己沒事後便低頭。
“您要去三十三層對嗎?”
他禮貌地笑道:“和我們一樣,那我就幫您按下了。”
……虞鯉胡亂點點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便縮在角落。
電梯空間很大,可隨著人高馬大的哨兵們湧入,頭頂和後方都傳來打量和好奇注視向她的視線,她內心變成了個流淚貓貓頭,空氣中充斥著雄性氣息,也有種凝固的、幾乎讓她呼吸不上來的粘稠窒息感。
十幾個人加上大型犬們往她身邊一站,空間變得狹小,虞鯉的站位也被迫發生了點變化,她瑟瑟發抖地被平均一米九高的哨兵們夾在中間,身高最多隻到他們的胸口,像是個可憐無助的魚罐頭。
“……”
“向導小姐,請容我冒昧問一下。”
電梯輕微震動,開始上升。
仿佛看清麵前向導少女的無措,金發哨兵的視線在她垂頭時,黑發間露出的瑩潤耳垂處停留一刻,溫聲詢問:“三十三層是陸戰總部,您到這來是有什麼需求麼?”
“我、我是來……呀啊!!”
虞鯉今天穿的是件素色長裙,裙擺蓋住膝蓋以下,可她剛剛突然感覺有什麼毛茸茸且有力的東西輕輕勾蹭了一下她的小腿,她頓時緊張地輕叫一聲,身體繃緊。
“停止,費洛。”
金發哨兵眉毛蹙起,冷靜地喚了一聲下方自己的精神體。
虞鯉捂著胸口向下看去,一隻比尋常體型大上一些的金毛端坐在地上,濕漉漉的眼珠盯著她,尾巴急切地甩來甩去。
“嚇到你了,向導小姐。”
“沒、沒事,我姓虞。”
“抱歉,虞向導。”金發哨兵稍有無奈地解釋,“精神體們很少見到向導,它們隻是……看見您有些興奮。”
虞鯉:“這樣啊……”
塔裡治愈型向導稀少,不是所有哨兵都能隨時隨地找向導疏導。光虞鯉知道的,向塔裡遞交淨化申請前,他們至少需要完成每月獵殺異種的指標,也許還有其他硬性的要求。
所以她業績滑坡是不是也有這個原因呢?哨兵們好不容易申請到了向導,結果她淨化一次都做不完,讓他們感覺血虧?
虞鯉不知不覺開始神遊。
她忘記了回複金發哨兵的問題,直到電梯抵達三十三層後才回過神,哨兵小隊和她的目的地一致,下電梯時,金發哨兵再次向她致歉。
虞鯉這會兒已經緩過來了,搖搖頭:“沒關係,我剛剛就是太緊張了,其實我不怕狗的。”
“……可以摸摸它的頭嗎?”虞鯉頓了頓,福瑞控屬性作祟,還是沒忍住問。
金發哨兵笑意一頓,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榮幸之至,虞向導。”
倒也不用那麼正經地道謝啦……
得到主人的允許,虞鯉放心上手,她伸出纖細的指尖,揉了揉這隻金毛的頭部,然後順著結實流暢的脊背曲線劃下,指腹輕輕揉搓。
大狗尾巴幾乎甩出殘影,似是異常激動,又礙於主人在不敢冒進地撲上來,隻能委屈地趴在地上,眼巴巴看著身前的少女,鼻腔裡擠出犬類細小的嗚咽。
“好狗狗。”
虞鯉笑意愉快,最後用指尖微點了一下它濕潤的鼻尖,直起身,卻發現身後金發哨兵表情略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