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床邊,手指不住地揪著破舊的被子,目光遊移閃爍,顯然有些心不在焉。
嶽淩川也沒逼他,而是從兜裡掏出了紙筆,在上麵唰唰唰地寫下一串數字,道:“這是我的聯係方式,你如果回想起什麼細節的話,隨時跟我聯係。”
他看著他的眼睛,道:“隻要確保消息真實有效,獎金隻會多不會少。”
麻賴子伸手接過紙片,勉強笑了笑:“那我、我再想想,哈哈,警察同誌,我再想想。”
嶽淩川道:“隨時歡迎來電。”
離開了麻賴子家,沈青葉看著前方的空曠,呼了一口氣:“他沒說實話。”
“的確。”嶽淩川道:“農村都是熟人社會,鄉裡鄉親,多少要顧及著些顏麵。若是再和自己有些牽扯,那就更麻煩了。”
沈青葉問他:“那嶽隊覺得麻賴子是哪一種?”
“我?我覺得他是第二種。”
沈青葉道:“巧了,我也這麼覺得。”
兩人相視一笑,沈青葉又往遠處看了看,道:“這邊好像沒人了,咱們回去?”
嶽淩川看了眼時間:“行,痕檢組的人來了有一會兒了,看看他們都忙出個什麼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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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三輛車在蔡立民家門口停著,動靜也引起了村民的注意,再結合剛才警察挨家挨戶地上門問話,大家心裡多多少少也有點想法,聚在一起在那竊竊私語。
嶽淩川撥開人群,就見周啟明和薑程在院門口站著,見了他後,上前一步道:“嶽隊。”
嶽淩川問道:“探出什麼消息沒有?”
周啟明和薑程麵麵相覷,搖了搖頭:“蔡立民一家回來得很少,平時也不怎麼跟村裡人打交道。我們打探了一圈,也沒探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你們那邊呢?”
嶽淩川把他們這邊的情況簡要說明一下,又問:“許隊他們勘察地怎麼樣了?”
周啟明聳聳肩:“剛還在罵我們呢,說我們破壞現場,不讓我們在那兒站著,嫌我們礙事兒。這是心裡有氣衝我們撒呢。”
“你就會在背後說我壞話。”周啟明話音剛落,一道清冷的聲音就在耳邊響起。
沈青葉循聲望去,就見一身白大褂、身形頎長的男人從屋裡走了出來。
他抬手摘下口罩,露出的麵部輪廓優越,五官分明,漂亮得不似真人。
他白了周啟明一言,對嶽淩川道:“牆壁我們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你們進來看看吧。”
幾人提步跟了上去。
許雁亭在那堵牆麵前站定,道:“我們已經把牆壁徹底檢查了一遍,但是當年凶手顯然是刻意打磨過牆麵,再加上泥牆本身的顏色特質,肉眼看不出什麼,隻能借助魯米諾試劑讓牆麵上殘留的血痕顯形。”
他拿過一旁痕檢員手中的相機,道:“這是這一麵牆對於魯米諾試劑的反應。”
幾人探頭看過去,許雁堂道:“儘管血液殘留不多,但根據這些反應,我們也能分析確定,這堵牆前,的確出現過命案。”
他指著麵前的牆壁道:“你們剛剛發現的這一片區域,位置比較低,血痕主要集中在這一小片,周圍也有一些噴濺的痕跡,並且這裡比起旁邊,要稍稍凹陷進去一些。我們猜測,受害者當時可能是趴伏的狀態,掙紮著想要逃跑,但被凶手掐住了脖子,按著頭一下一下地往牆上撞,留下了這些痕跡。”
他又指了指旁邊那一片血痕,道:“還有這裡,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根據試劑反應出來的效果,我們合理猜測這裡這裡可能是個掌印。有可能是受害者掙紮間,手上染上了血跡,又試圖扒住牆來逃生。”
沈青葉唇瓣緊抿,神色有些不太好看。
許雁亭又指了指不遠處被白線圈出來的地方,繼續道:“為了驗證猜測,我們又對這一片的地麵進行了檢測,在牆麵與地麵的交界處以及離牆麵不遠的這一片區域,發現了大量的血痕。”
“除此之外,那一片比較高的牆麵上,同樣存在血痕,隻是對比這裡而言要少很多,而且要更集中一些,可能是受害者在站著、離牆麵很近的情況下,凶手行凶所致。”
他最後道:“目前這麵牆上,就隻有這兩處血痕比較多一些,其他的都是一些噴濺的痕跡。包括你們之前找到的桌子下麵等地方的血痕,也都是噴濺或是甩動的結果。”
屋子裡一時沉寂,還是嶽淩川先開口:“這些血痕,看起來並不算多。”
許雁亭點頭:“是,屋裡發現的血痕的確不多,所以我們猜測,受害者要麼沒死,要麼就是死因不會導致大麵積出血。”
薑程道:“比如,被掐死的?或者被勒死的?”
許雁亭點點頭:“不排除這種可能。”
周啟明扯了扯唇角:“倒比他兒子強些……”
許雁亭沒管他,又看著嶽淩川,問道:“話說受害者身份你們確定了嗎?秦一朗那邊結果出來了沒?”
嶽淩川道:“估計快了……”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就響起來,嶽淩川低頭一看,是韋正義。
他心下一動,對許雁亭道:“來了。”
他接通電話:“正義,結果出來了?”
“出來了!”電話那邊的韋正義語氣興奮,又帶著些凝重:“秦隊從帶回去的血痕樣本中成功提取出了一種女性的DNA,但結果顯示,這種DNA和我們之前發現的那幾個受害者都不吻合,反而和蔡成勇的DNA符合率超過99.99%。”
他語氣沉重道:“可以確定,這位死者,就是蔡成勇的母親,呂秀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