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這場雨和她死的那晚上像嗎?(2 / 2)

“你自己跟去的?”方芸眨了眨眼,有些難以相信。

沈青葉道:“是,我挺有興趣的,就想跟過去看看。”

方芸道:“還是那個連環殺人案?”

沈青葉點了點頭:“對。”

方芸皺了皺眉,搖頭道:“你是真不怕啊……”

那個案子剛出來的那段時間,她也怕得緊,每天上下班都不敢自己一個人。

沈青葉道:“嫌疑人已經抓住了嘛,不會再有什麼危險的。”

她邊說著,邊整理著桌上需要處理的資料文件。方芸看了她一眼,玩笑般地開口:“偶爾出去一趟沒關係,但是工作還是要好好做哦。”

沈青葉笑道:“芸姐放心吧,我的工作肯定會認真完成的。”

方芸也笑:“你效率一向高嘛,我知道。”

沈青葉又和她說笑了兩句,這才沉下心處理工作。

與此同時,審訊室。

久不見光的審訊室驀然開了一條縫,半睡半醒間的蔡立民眼皮子動了動,抬眸望了過去,一時覺得外麵的光線有些刺眼。

嶽淩川和周啟明、薑程提步走了進來,蔡立民看見來人,慢慢坐了起來,乾澀的唇角輕輕扯了扯,露出一個憨厚的笑:“警察同誌。”

周啟明笑著道:“今天比較忙,一時之間沒顧得上你,彆介意?”

“不會不會。”蔡立民忙搖了搖頭,搓了搓手,試探道:“警察同誌,我就想問問,我們什麼時候能走啊?”

嶽淩川道:“事情呢,我們目前還在調查,等調查清楚了,你們要真是無辜的,肯定放你們自由。”

蔡立民說:“那、你還得調查多久啊?我廠裡還有活呢……”

“彆著急。”周啟明把麵前的文件攤開,邊道:“就算不說這個案子,你們偷用廠裡的機動車總是事實吧?這種行為是違法的,哪能這麼快讓你們離開?”

他看了他一眼,道:“廠裡的事兒就先彆想了,安心在這兒待幾天吧。”

蔡立民手指摳著桌板,慌忙地應了兩聲好,又忍不住問:“那警察同誌,現在、呃、是有什麼事嗎?”

嶽淩川目光在他手指上一掃而過,片刻後緩緩笑道:“彆緊張,就是找你隨便聊聊。”

“哦,聊,聊。您說,您說。”蔡立民臉上堆起了笑。

“大爺今年多大了?”嶽淩川隨意開口,好像真的隻是在閒敘家常。

蔡立民一愣,隨後道:“今年53了。”

“53了啊?那沒幾年就退休了,攤上了這事兒,嗨。”嶽淩川換了個姿勢,態度溫和地問他:“您是怎麼想的?”

蔡立民頓了頓,片刻後才道:“我也不想的……隻是自從他媽走了之後,他就調皮搗蛋了起來,我想管,但是一來每天起早貪黑的,沒那個時間;二來呢,也不忍心,畢竟他已經沒了媽,我這個當爸的難免溺愛了一些。”

他歎了口氣:“都是我不好,我要是從小好好管教他,說不定現在也不會這樣……”

嶽淩川聽他這麼回答,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周啟明問:“您說他母親跑了,那他母親到底為什麼跑啊?”

蔡立民神色低落,搖了搖頭:“說到底,還是我沒能耐。”

嶽淩川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我那時候進廠,外人看著光鮮,但實際上,門衛工資一個月就那麼一點。她跟我結婚後,自己又沒工作,我一個人養活一家,日子不說捉襟見肘,也好不到哪兒去。”

“日子久了,她就開始抱怨、挑刺兒,說要早知道嫁過來是這麼個日子,怎麼也不會和我結婚。我也沒辦法,婚都結了,再鬨也得過下去不是?”

“後來沒過兩年,有了孩子,她性格變好了許多,我以為她是為了孩子,想安安心心跟我過日子,誰知道……”他歎了口氣:“一天晚上我下班回去,就看到家裡亂糟糟的,她在那到處亂翻,看到我之後,二話沒說轉身就走。當時成勇被鎖在睡覺的屋子裡,一直在那哭著喊媽,我顧不上其它的,趕緊開門進去陪他,等出來之後,屋裡就沒人了。”

“我問成勇是怎麼回事,他說他媽把他鎖在屋子裡,他怎麼叫都不答應……”

“我追出去一看,外麵已經沒人了。當時下著大雨,家裡還有孩子,我實在放心不下,隻能回去。”

“第二天再去找的時候,就怎麼也找不到了。”

周啟明道:“就這樣,你們就判斷她跑了?”

蔡立民道:“我當時回去的時候,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了,就連我們存錢的地方,也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又是我親眼看著人走的,還能有假?”

周啟明點了點頭,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他又說:“那你這麼些年,就一個人帶著孩子?每天起早貪黑的,辛不辛苦?”

蔡立民有些不自然地笑道:“那不是也沒辦法嘛……辛不辛苦的,最開始的確不適應,後來慢慢習慣也就好了。平時也就在門衛室裡坐著,沒什麼事兒。”

他頓了頓,又看著他們,帶著些卑微的討好道:“要說辛苦,警察同誌才辛苦,每天認真辦案,保護咱們老百姓的那個……安全,人身安全。”

“是挺辛苦的。”嶽淩川並未否認,而是隨口道:“今天外麵還下著大雨,來來回回的,忒麻煩。”

蔡立民眼神一動:“外麵下雨了嗎?”

周啟明也明白了嶽淩川的意思,道:“下了,可大呢。”

他又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昨天看天氣預報還說今天是大晴天,結果下了那麼大一場雨。”

蔡立民笑笑:“是嗎?我都沒聽到。”

嶽淩川道:“這屋子隔音好,聽不到才是正常的。”

他衝薑程使了個眼色,薑程起身,把審訊室的門拉開了一條縫。

嶽淩川笑容溫和,循循善誘:“大爺,您再聽聽。”

他說:“這場雨,和呂秀琴死的那天晚上的雨,是不是很像?”

蔡立民點了點頭:“像……”

他忽地意識到什麼,嘴角的笑猛然僵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