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 要乾淨些。(1 / 2)

真乖。

蘇忱霽目光掠過她的頭頂,嘴角揚起一抹轉瞬即逝的笑,然後收回視線,將人抱著往屋內行去。

翹角屋簷的雨水滴答、滴答地落在水缸中,屋內燒起了炭火。

沈映魚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怔怔,無焦距地縹緲著。

蘇忱霽倒了一杯熱水轉身,半蹲在時不時顫抖的人麵前,眼皮往上掀開具是柔情。

輕輕的將水放在她的手中,他溫聲道:“來,喝點熱水暖暖,然後換身衣裳罷,彆著涼了。”

正是換聲之際,他的嗓音帶著磨砂的喑啞,但出奇的溫柔。

沈映魚呆滯地點頭,眼眶通紅,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彆著急,是什麼時候殺的人,屍體在何處,為何要殺他?”他半跪在她的腳下,頭微仰,眼神帶著溫和。

沈映魚張了張唇,低垂鴉青般的眼睫,看著眼前的人,年齡不大,卻給她一種值得依賴的錯覺。

眼前的少年和日後高立朝堂,越過帝王掌握生殺大權的青年,似乎合為一體了。

沈映魚鼻尖一酸,找回些許神智,腦中所想的方才所經曆的,都一股腦地說給眼前的人。

“忱哥兒,我沒有想殺他,也不想入詔獄。”沈映魚垂著首,眼前一片模糊,止不住地搓著手,雪白嬌嫩的肌膚一片通紅。

誰都不知道,她害怕血,害怕死人,比誰都怕,如今的她甚至連一隻雞都不敢殺,害怕那些血沾在身上、劃過皮膚留下一道道殘忍的血痕。

像是積壓在內心深處很多年的心病,但凡多看一眼都會惡心得她想吐。

她垂著頭,所以並未發覺麵前的少年,視線落在她的手腕上,久久不能移開。

那雙白皙纖細的手腕上,有一圈圈被抓過的痕跡,格外的刺眼。

誰碰了她……

沈映魚不曉得自己究竟說了些什麼,最後蹲在麵前的漂亮少年了然地點了點頭,神情冷靜地站起身,安撫般拍了拍她的肩。

“彆怕,不會有人對你怎樣的。”他如是地道。

自從隔閡沒有後,幾年的相依為命,沈映魚早就對他的話十分信任,正如他對她格外依賴一樣。

蘇忱霽臉上掛著溫和,眸中一片冷意,柔聲對著女人道:“去換一身衣裳罷,剩下的交給我。除了我,沒有誰看見你是從桑樹林回來的。”

就算是誰看見,也會變得看不見。

沈映魚此刻六神無主,還格外依賴他,連他說的是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一味地點頭,陷入魔怔般僵硬地站起身往房間走去。

她還沒走幾步雙膝一軟,差點又要跌落在地上,好在身後的人將她及時扶著。

“我扶著進去罷。”蘇忱霽垂著眼,溫聲說道,然後將人扶進去。

他出門時,無意地瞥了一眼坐在床上,頗有些失魂落魄的女人,爾後將門闔上。

沈映魚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情緒已經比方才要穩定了些,才慢吞吞的將身上被扯破的衣裳換下。

她出去時,恰好看見正廳中的少年,正係著蓑衣。

“忱哥兒,你要去哪裡?”沈映魚此刻的臉色依舊蒼白,頭發濕漉漉地披散著,顯得格外羸弱。

聽見她過來的聲音,蘇忱霽抬起斯文無害的臉,微微一笑道:“我細想了方才的話,始終覺得將屍體留在那裡不安全,所以我想去幫你處理乾淨。”

那語氣就像是折身回去,撿丟失的背簍般輕巧。

沈映魚聞言下意識上前一步:“忱哥兒……”

她想讓他不要去。

少年已經取下上方掛著的鬥笠戴上,踏入雨幕中。

“先在家等我,我很快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