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張跋扈的草包太子(2) 國有二君……(1 / 2)

沈明恒懶散地靠在大殿的柱子上,漫不經心地東張西望。

大周皇子十四歲之後便可參與朝政,沈明恒出生即被確立為儲君,所享待遇自然特殊。太子十二歲上朝,隻不過上朝第一日就指著皇帝罵了個痛快,在那之後就再沒上過朝了。

雖說是原主自己不想來,但皇帝也好、丞相也好、旁的大臣也好,無人勸過原主,更無人提醒朝會上少了一個人。

可見原主屬實不討人喜歡。

被推舉出來的周時譽跪在正中,大殿輝煌,沒能讓他的信念動搖;列者顯赫,沒能讓他的決心退卻。

“昔陸丞一紙賦文名動四海,南公錦囊獻計決天下大勢,故太祖皇帝定科舉策,聚宇內賢良,納八方英才,以為國之要事。太祖皇帝仁慈,下令科舉不限出身、門第,如我等寒門亦可報效朝廷。然,而今取士一百七十三,皆出自世家大族,竟無一人身世不顯赫。”

周時譽聲音平靜,說到後麵卻忍不住多了幾分憤慨,他深深叩首:“學生寒窗苦讀十年,十年心血,一朝虛無,敢問陛下,草民可是隻能空有報國之誌乎?”

太祖皇帝建周,聖文神武,勵精圖治,縱時隔多年,在大周子民心中的聲望依舊不低。

科舉是國策,科舉舞弊本就是重罪,周時譽把太祖皇帝搬出來,更是把這件事情上升到了又一個高度。這下沈績就是想維護沈明恒都不行,否則就成了枉顧祖宗之法的不肖子孫。

好在沈績也沒有維護沈明恒的想法。

沈績冷聲道:“太子,你可知罪?”

沈明恒是這次科舉的主考官,每一個錄取的名單都需要經過他的手,造成這樣的局麵,他絕無法置身事外。

沈明恒仍是一片輕鬆肆意之態,“孤何罪之有?”

他目光嘲弄地打量這批考生,最後輕飄飄地落在跪著的周時譽身上,嗤笑一聲:“技不如人,卻還有臉來鬨事。”

周時譽霎時漲紅了臉,隻覺得胸腔中有股難以言說的怒火。

沈明恒這話,不僅質疑他的學識,更是對他人格的侮辱。好似他說服諸考生來此一遭,不顧生死去做這一番陳詞,隻是為了引起顯貴的注意,好讓自己飛黃騰達。

鬨事?

好一個鬨事。

他是來求一個公道,他是為全天下的寒門學子求一個公道,落在這人眼裡,原來隻是“鬨事”?

周時譽豁然抬頭,目光大不敬地死死盯著太子,他握拳,一字一句:“草民既敢狀告此榜不公,便無懼與任何人對質。”

他再次下拜:“請陛下宣會元傅良,草民願當庭與他文鬥。”

會試第一稱“會元”,文鬥則是讀書人之間的比試手段,形式不一而足,常見的便有對詩、賭書、論道、辯理、解疑五種之多,周時譽隻說文鬥,卻沒說怎麼個比法,顯然對自己信心十足。

宋景年與文黎對視一眼,俱看到彼此眼中閃過幾分憂色。

他們與周時譽結伴進京趕考,閒來時也曾以文鬥做興,自是清楚好友的本事。他們不覺得周時譽會輸,可在這大殿之上,贏也不一定是件好事。

傅良乃戶部尚書之子,與士族張家、萬家皆有姻親,更是與丞相章惟德有師生之名。

若輸,那便坐實了“鬨事”罪名,其罪當斬。

若贏,那就得罪了傅家,乃至所有世家大族,想來也活不了多久。

這文鬥不能進行。

宋景年與文黎憂心忡忡,絞儘腦汁地思考破解之法。

沈績輕笑一聲:“太子,你覺得呢?朕該不該同意這文鬥?”

“可以啊。”沈明恒漫不經心:“比完就沒事了吧?趕緊比,孤可沒時間陪你們胡鬨。”

“陛下,太子殿下問心無愧,此事或許另有隱情。”

“還請陛下明察,勿要因這些個刁民損了父子情分。”

朝堂上不少高官都與傅良有親,須得避嫌,但他們不說話,也多的是有人為他們衝鋒陷陣。

章丞相與傅尚書老神在在地站在一旁,神色如常。

這件事說小不小但說大也大不到哪裡去,在宮人內侍眼中天大的民憤,對他們來說揮手可平。

沈明恒這太子之位穩得很,而傅良也會成為本屆狀元。

“問心無愧?”沈績嗤笑一聲,狗屁的問心無愧,沈明恒隻是蠢而已。

他問:“周時譽,你可知汙蔑太子,該當何罪?”

周時譽跪得筆直:“草民知曉,草民亦問心無愧。”

像是一種嘲諷,沈績頓時對他有了極高的好感。

沈績又看向沈明恒:“太子,你可知科舉舞弊,又該當何罪?”

“陛下,大周的律法也沒允許你空口白牙汙蔑人吧?”沈明恒挑釁道:“說孤舞弊,你倒是拿出證據來啊。”

沈績厲聲宣判:“周時譽如果贏了,就是最大的證據!”

章惟德不自覺站直了身子,眉頭皺起。皇帝這是鐵了心要廢太子?莫非是想和他們撕破臉皮?

沈明恒輕嘖一聲,得意道:“贏了就是傅良發揮失常,又或者是這群庶人科考時發揮失常,與孤何乾?”

章惟德眉頭舒展,心想沈明恒今日倒是有幾分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