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父今日很有閒情逸致,拎著份報紙在修善坊的大街小巷來回轉悠,將平日裡沒有走過的犄角旮旯全部熟悉了一遍。
碰見個稍微眼熟的、手裡也拿著份報紙的人就問:“你怎麼知道我女兒是山海報的主編?”
被問的人滿臉不知所措,“某不知道呀!”
他反應過來忙打開報紙一看,果然報紙的末尾處標著“主編:薛珍瑞”。
這鄰居可不知道薛家小娘子的名字,然而這姓是相同的,薛父又這麼說,想必是真的。
薛家小娘子還有這般能耐,平日裡沒看出來啊!
他印象中,這小娘子愛跟著街頭巷尾的老媼大嬸說閒話,現在轉變這麼大嗎?
鄰居心下震驚,但不可能問出口,場麵話他還是會說的。
“令嬡蕙質蘭心,小小年紀便有如此造化,未來可期啊!將來若是嫁入高門大戶,薛郎君也可跟著享福呢!”
薛父想法完全轉變,如今根本不想將女兒嫁出去,就是入贅,尋常人也看不上了。門弟不強求,至少得跟他家珍娘一樣有點才華名聲吧。
當然這隻是他內心的想法,薛父現在可是愛惜羽毛得很,絕不亂說話敗壞他女兒的名聲。
他擺擺手謙虛道:“過獎過獎,小丫頭片子經不得誇。多虧月明大家抬愛,才有了她的今天。”
接著又是一通假作不經意的吹噓,聽得鄰居連連點頭。
鄰居打量著報紙,忽覺不對,“薛郎君,小娘子的名字怎可印在這種地方,被外人看到了可不好。”
閨閣女兒的名字怎麼能被外人知曉呢?!
薛父聽他這麼一說,才猛然意識到這件事,但他怎麼可能承認,定了定神,開口忽悠道:“郎君這就不知道了吧,寫文章為的是什麼,當然是才名,不然那些士子為什麼要養望呢,這不把名字寫上,彆人怎麼知道你是誰呢?”
鄰居觸及到知識盲區,那些才子名士的事兒他還真不懂,被說懵了。一聽也有道理,不禁陷入沉思。
薛父乘勝追擊,“就算是女兒家,到了人家的地盤上,也得按人家的規矩行事不是?”
他接著歎息一聲:“況且像我們這樣的平民百姓,不比士族,就算隻寫個姓氏排行,人家一看就明白。我們這樣土裡刨食的,即使把祖宗十八代寫上,人家也不認得呢!”
這話讓鄰居感同身受,聽得連連點頭,心有戚戚。
薛父又胡扯寒暄了幾句,趕緊溜了,生怕鄰居回過神再問出什麼他回答不上來的問題。
.
被簡杭稱讚為不慕名利、為國為民的許乘月正在算賬。
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隨著第一份報紙上市開了個好頭,她終於鬆緩下來。
許乘月忙也不是白忙,報紙是她提出來的,後續的每個環節都由她親自指點把關,手把手地教薛珍瑞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報紙主編。第一份的頭條還是她寫的,報紙買得這麼好也是沾了她的光,理所當然地享有報紙收益的分成。
這段時間的錢跟流水一樣進了她的口袋。雖然報紙的利潤不高,但薄利多銷,積累期起來的收益頗為可觀。
說來艱難,許乘月不是個喜好奢靡的人,她前世不買貴價彩妝,不買奢侈品,衣服裡最多的是睡衣——對於一個宅女來說睡衣很重要,每個月的開銷都維持在保持生活品質的最低限度,剩下都定期存銀行裡,對抗通貨膨脹帶來的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