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還有臉開門呢!”說話的人一臉鄙夷,往山河書肆門口扔了幾片爛菜葉子。
書肆的店主是個急脾氣,氣勢洶洶走到店門口,“誒,你這人怎麼說話的?信不信我找巡邏的官差抓你。”
他不站出來反駁還好,這一下可捅了馬蜂窩,引來眾人怒目而視。
大家指指點點,大聲議論。
“怪不得能靠抄襲彆人的話本掙錢,臉皮比城牆拐角還厚。”
“還有膽子找官差,官差來第一個抓的就是你!”
店主氣急敗壞,“你們這群人不是好人,小心我告你們誹謗造謠!”
眾人看他不知悔改,還敢威脅大家,心中怒火更盛,紛紛抄起爛菜葉子、爛水果往店主身上扔去。
店主見勢不妙,趕緊回到店裡躲在門後把門關上,嘴上還不認輸,叫囂著,“你們人多勢眾,以多欺少,我不與你們這幫愚民一般計較。”
然而他躲在門後抵著門的胳膊都在發抖,乾澀的喉嚨緊張地吞咽了一下,“掌櫃,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掌櫃不忍直視,他方才想攔店主,但沒攔住,這下也是無可奈何。
“書肆現在沒有了口碑,大家不願意光顧,恐怕隻能等著閉店歇業了。”
“那怎麼行,我可是花了大價錢把這店買下來的,都還沒掙回本兒呢!”店主哭喪著臉。
掌櫃無可奈何,他一打工的還能怎麼著,然而拿著這人的錢,不得不給他想辦法。
“不若我們向山海書肆道歉求饒,說是因遇到困難,被逼無奈才出此下策,希望得到他們的原諒。”
店主雙眼一亮,“細說困難。”
……
.
“嘩呀呀!那店長狼狽的竄逃,閉門不出,隻能當個縮頭烏龜……”
山海書肆裡,掌櫃正在眉飛色舞,手腳共用比劃著當時的場麵。
大家聽得哈哈大笑,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鬨。
薛珍瑞捧場地鼓掌,“活該,誰讓他做出那種事!”
她剛來這裡時還有些拘謹羞澀,說話都不敢大聲。
但她原本就不是扭捏的性子,後麵和大家熟悉起來,逐漸放飛自我,加上天性開朗,和誰都能聊的上幾句,連書肆裡平時送貨的車夫哪裡人氏,家中有幾個孩子都知道了。
薛珍瑞無比慶幸當初自己沒有因為偏見而錯過山海書肆。
靠著這份工作,她在家裡能夠挺直腰板兒,耶娘也不會對她動輒頤氣指使,很尊重她的意見。
她太喜歡山海書肆了。
許乘月進門後沒有出聲,饒有興致地看著掌櫃盛情演出。
每次見到掌櫃都要刷新她的認知,沒有想到他還有說書的天賦呢。
瞅瞅這眉飛色舞的小表情,恰到好處的擬聲詞,抑揚頓挫的語氣,一出聲就吸引全場的目光,老天爺給飯吃啊簡直是。
還是薛珍瑞最先發現她的到來,她目光環視一周,瞧見站在門口角落裡的許乘月,“許娘子什麼時候來的?”
眾人的目光齊齊轉向門口。
許乘月被發現了也不驚慌,眨了眨眼,“我剛到,看掌櫃說書一時入迷,忘了出聲跟大家打招呼。”
她又看向掌櫃,含著笑意調侃:“掌櫃一身本事,日後不愁沒飯吃。”
掌櫃得了誇獎很是得意,暗自考慮起說書的可行性。
麵上卻不顯,一本正經地謙虛道:“許娘子謬讚。”
呂鴻卓見兩人還要再探討一番,忙不迭出聲打斷,“許娘子來書肆,是有什麼事兒?”
被他提醒,許乘月才想起正事,將手裡的畫稿遞給他,“這是我畫的女主人公的畫像,呂郎君看看?”
之前說好送畫像回饋讀者,呂鴻卓正在相看合適的畫師,不料許乘月竟然會丹青,還速度這麼快就畫了出來。
他驚喜地揚起眉梢,迫不及待展開畫卷,“許娘子才華橫溢,連丹青也擅長。”
旁邊的人聽到此事紛紛好奇地圍過來觀看。
“哇!咦?”大家先是驚歎,然後又發出疑惑的聲音。
這畫上的女子無疑是讓人驚豔的,跟書中所描寫的一模一樣——雲髻霧鬟,肌膚似雪般無暇,眉如青山遠黛,眼如星子熠熠,齒若含貝,顧盼生輝。
她斜倚在榻上,一直皓腕撐著微抬的螓首,慵懶的眸子淡淡地看向畫外的人。
但這畫像並不同於他們平常所看到的仕女圖寫意的畫法,一筆一畫都極為詳實,甚至連畫中女子的睫毛、嘴角翹起的弧度都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