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歎《邊城》
在《突然想起從文先生的<邊城>》的尾部寫道:“純粹的世界隻能留在紗幔中,而我一直活在紗幔外。”我是如此作想的,但一直猶豫著是否該挑明,這樣的斷語未免令後來人倍覺淒涼了,它將我們視若珍寶的水晶球打碎了一地,令美豔的牡丹也蒙了塵。人活一世實在不易,有潔癖的人活在這個世上要比他的同胞們更辛苦。
翠翠和渡船老人相依為命,這祖孫二人的命運其實都挺無奈,但他們也都甘願的認了——這倒是中國式的實際,可我厭惡這種實際。這種中國式的實際毋寧說是一種頂級的怯懦,中國人一向信命、迷命、敬命又怕命,於是我們一代代的先祖們就像爬蟲一樣蠕動著,起到不休地掙紮在所謂命運之神的腳下。
翠翠的祖父認命了,他老苦了一輩子,一輩子不曾稍停過,他不怪怪認命又能怎麼樣呢?一隻卑微的爬蟲敢去反抗那冷酷無情卻又強大萬能的神靈嗎,何況是諸神之王也照惹不得的命運?
翠翠呢?她真的願意,真的放棄了反抗?她還那麼的年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