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擺放完書籍之後,要下雨?
“不是吧——”仰天長嘯,難得絲毫不顧形象的發出哀鳴。
很不幸,即使是靈力強大的巫女,在遇到下雨天這種事情也無能為力。
“為什麼早上要出這麼好的太陽啊!”某人崩潰大喊,迅速指揮小紙人重新搬運書籍。
“那邊!那邊——”
“這邊的!還有這邊!”
平日來的穩重消失殆儘,梨奈慌張的指揮小紙人搬書,因為老大手忙腳亂,小紙人們也變得慌慌張張。
“俅俅——”
“咻咻”
沒有五官的小紙人流露出驚慌,小爪子慌慌張張,舉著比自己高數倍的竹簡書籍,慌不擇路。
“不對不對,竹簡書籍要放到次殿。”慌亂的聲音傳來。
小紙人們又哆哆嗦嗦的折回。
站在樹梢,感受風聲的殺生丸被她的聲音驚擾,垂下頭,目光穿過重重疊疊的樹葉,落在她的身上,絨尾隨風搖擺,有些蔫兒似的。
數隻小紙人舉著書籍亂糟糟的跑著。
時不時因為看不到路而撞到彼此。
“完蛋完蛋,還有這麼多。”哀嚎聲起,梨奈飛快拿著箱子裝書。
“滴——”豆大的雨滴落在臉頰。
梨奈伸手摸上臉,不出意外的摸到了水珠的痕跡。
“啊啊啊啊!下雨了,抓緊!”
小紙人們在梨奈的哀嚎聲中更加急迫的加快步伐。
“嗚嗚嗚嗚嗚嗚——”要是淋濕的話,她都可以想象自己會被前輩們怎麼批評。
絕對會被罰款。
眨眼間,雨滴落下。
沒等絕望,純白身影在餘光中出現,冷冽的梅香和柔軟的絨尾,殺生丸站在梨奈身側,揣手手的姿勢,語調平靜:“張開結界。”
“啊!”突然被提醒,梨奈恍然大悟。
順手掐了個結界,又給小紙人們防水一波。
突然有種從地獄回來的既視感。
“殺生丸你可真是好——”把卡在喉嚨裡的人吞下,變成“妖。”
殺生丸隻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轉身回到屋內。
有了結界,終於在雨徹底落下前收拾完了書籍。
神社的雨是含惡念帶著腐蝕性的。
淅淅瀝瀝的雨打落枝頭的鳥雀,鬆散的土地裡爬出蚯蚓或者蟲子。
殺生丸坐在一側,絨尾垂落在一角,梨奈端著茶來時便看到那沒什麼精氣神的絨尾。
雨中夾雜著風,傾斜的吹到簷廊邊。
“要喝茶嗎?”她問。
坐於一旁的殺生丸淡淡掃了她一眼,少見的頷首。
在下雨天煮茶是一件有趣的事,一人一妖湊的近了,便能聞到不屬於自己的氣味。
冷冽梅香中夾雜了薄荷的氣味。
眉梢揚起,梨奈為他倒了杯普洱,茶湯清澈,熟普醇厚,生普苦澀回味甘。
今日喝的是生普,她本期待於殺生丸厭惡的皺眉,沒想到對方抿了一口後,神色透著點詫異,輕微的動了動眉梢,“不錯。”
犬妖……喜歡喝生普?
叫人有點詫異。
瞧著殺生丸心情看上去不錯,梨奈的餘光掃了眼絨尾,壓著杯沿潤了潤唇:“絨尾它——”
話剛開口,殺生丸意興闌珊般倚靠回絨尾,銀白霜發儘數落在絨尾之中,可憐的絨尾成了靠墊。
不知道為什麼,絨尾好似更蔫兒了。
她這話還能說下去嗎?
殺生丸眯起眼,清冷的金色眼眸看向她:“怎麼?”
“額——”梨奈欲言又止,她總覺得自己要說絨尾心情不好,可能會直接被殺生丸嗤笑。
她又看向屋簷外的雨,淅淅瀝瀝的聲勢浩大。
“絨尾挺可愛的。”她好不容易憋出幾個字,正準備用貧瘠的語言來讚美一下絨尾,就瞧見殺生丸皺起的眉宇,他躺在絨尾之中,骨節分明的手指撐著下頜,瞧她的目光帶著幾分叫人捉摸不透的晦暗。
“可愛?”他道。
忽然醒悟,絨尾是殺生丸的尾巴,用可愛來形容對於大妖來說不太好。
“我是指帥氣強壯。”捏著茶杯的手一頓,她覺得這聊天似乎也沒什麼繼續的必要了。
殺生丸淡淡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反倒是一直安靜的絨尾仿佛是知道自己被誇獎,漲大成了巨型蒲公英,及其熱情的蓋到了梨奈腦袋上。
突如其來的貼貼,讓梨奈呆了下,絨尾好似沒發覺她的尷尬,在她的臉上蹭啊蹭的,鬆散的長發落在飽滿了臉頰,櫻粉與霜白輝映。
變成的絨尾繞過她瘦削的脊背,圓潤的肩部,自然服帖的把她嚴實的裹緊。
垂頭喪氣的模樣在這一刻消散殆儘。
毛茸茸的觸感叫人愉悅,梨奈歪頭,用臉頰貼著絨尾一側,緩慢揉捏好似撒嬌。
殺生丸的目光依舊清冷,絨尾繞過她的修長的脖頸後露出一小節尾巴尖,背對著她,衝著殺生丸的方向搖擺。
頗有種小人得誌的驕傲。
不動聲色的撇開目光,殺生丸淡定的繼續品茶,不過嘴角倒是勾起一個略顯嘲諷的笑。
連個尾巴都玩不過的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