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罷飯後孔瀟道:“江兄,我幫你洗碗吧。”
她在家也要天天乾活的,做飯洗碗洗衣服喂豬喂雞,還要下地,幫江婷洗個碗又沒什麼,順手的事。
而且誰叫江婷救了她呢,她感激都來不及。
江婷搖了搖頭站起身來,“不用,我同你一起去。”
江婷這樣說孔瀟也很高興,她挺害怕擠進一群大老爺們中,有江婷在她就會心安很多。
兩個人來到那條大河的支流邊上打水洗了碗後,突然聽見遠方馬蹄轟鳴,在場的新兵都被吸引了注意力,踮著腳抬頭眺望著,奈何數不清的營帳連綿著,根本看不見大營門口。
有人在大喊道:“指揮使他們回來了!”
“闖進來的北戎賊子被全殲了!”
“太好了!實在大快人心!”
“大郢萬歲!”
外麵吵嚷一片,像過年一樣熱鬨。
新兵們都想一睹打了勝仗的將士們的風采,又不敢跑大營前麵去,隻能東躲西藏地湊近去看。
一胡須花白的壯碩將軍騎在馬上朗聲笑道,“在後麵扭扭捏捏的做什麼,想看就出來看吧!”
新兵們一喜,這才一擁而上,往大營門口跑。
江婷兩人被這些人擠著被動往前走,這下想不去都不行了,孔瀟的眼睛亮晶晶的,顯然也很激動。
一條長長的隊伍從遠處的山坡上延伸而來,走在最前麵的還是那個騎著高頭大馬的年輕指揮使,他臉上的銀色麵具在陽光下反射著冷硬的光芒,下巴緊繃,盔甲染血,渾身肅殺之氣。
他身後的將士們押著一些被活捉的北戎人,捆住他們的手腳拽著走,像在拖一些牲畜。
北戎十六部和大郢打了幾仗後可謂兩敗俱傷,現在不敢輕易再出軍,隻派一些小股的騎兵分彆越過邊境線,要麼在一些村子燒殺淫掠,要麼摸清大郢的駐軍情況搞點動亂。
這些人就像蒼蠅一樣令人厭煩又除之不儘,這次賀雲琛似乎早就做了準備等著他們來,奔襲了一夜,將入境的五支北戎騎兵打得七零八落,全數殺了或活捉,大漲本朝的士氣。
孔瀟小聲道:“他為何戴著半張麵具?”
旁邊有一小兵聞言解釋,“因指揮使大人容貌過於年輕俊美,反而失了威懾力,這麵具是用來嚇唬敵軍的。”
孔瀟做了然狀,“指揮使大人想得真周到!”
江婷:“……”
看出來了,原著作者肯定是蘭陵王的崇拜者。
大軍入營,新兵們便被趕回去了。
也沒人顧得上他們,大家進了營帳後摳腳吹牛一會兒後就躺下睡覺。
今日是大晴天,太陽毒辣得很,營帳裡就更悶熱了,江婷滿頭大汗地被熱醒,感覺自己腹中空空,中午那半碗糙米稀飯已經消化完畢。
未過多久大家夥兒也都醒了,有人小聲抱怨著這軍營的夥食和住宿條件,也有人道:“聽我村裡那從軍回去的老哥說過,原先咱們大郢富貴的時候,軍中夥食可不是這樣的。”
旁邊人起了好奇心,連忙問從前是怎麼樣的。
“至少不會吃粥,你想啊,這大營裡那麼多人,肉和菜肯定是吃不上的,那飯得管飽吧,不然士卒們哪有力氣上陣殺敵啊。”
其他人連連點頭。
“那時候啊每個人每頓的標準是一鬥米半升醬。”
“一鬥米?吃得完嗎?!”
一鬥米換算一下就是四斤,一頓飯吃四斤?連江婷都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他們講話。
“吃得完,每日操練,肚子裡又沒油水,不抗餓,隻不過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天一鬥米了,這還是老兵的標準,咱們新兵……不餓死就差不多了吧。”
“那我們啥時候才能過上每天一鬥米的日子啊?”
“至少三個月吧,等操練期結束……”
那人說罷,營帳裡果然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哀嚎聲,都是大男人,一頓飯一碗粥,那不得餓成人乾麼。
“這還是因為現在是夏天,能采點野菜來吃,到了冬天草原上全是雪疙瘩,草都沒得吃。”
“唉。”江婷輕歎一聲,有點生無可戀。
孔瀟安慰道:“江兄,彆擔心,你功夫那麼好,肯定很快就能當上大將軍吃上好東西的。”
她對江婷可是充滿信心,江婷是她見過的最厲害的人!
江婷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心想難道想吃上好東西隻有升職加薪這一條路麼。
過了會兒外麵有人敲著鑼鼓召集大家到外麵集合,新兵們都精神一振,迅速爬起來整理自己的衣服而後跑出去。
幾十個新兵營帳的中間有一大片的空地,是新兵們的活動場所。
一個穿著紅色甲胄,腰挎長劍的中年男人正負手站在外麵,像是個將領,他周圍還跟著一些老兵。
“目前已經到達軍營的新兵有近一千個了,指揮使大人下令從明日起就開始操練。”男人沉聲說著。
他氣勢威嚴不苟言笑,目光如炬,眼睛掃到誰誰就感覺自己像被狼盯住了一樣嚇得腿肚子一抖。
“本將是你們的總教頭何嘯正,正四品指揮僉事,這幾個是帶你們的百戶。”他說著一一介紹著幾個百戶大人的名字。
新兵們雖然不知道指揮僉事是個什麼官,但聽說是正四品武將,忍不住肅然起敬,看向何嘯正的眼神中帶著尊崇。
一個百戶負責四十人的隊伍操練,新兵們要操練的包括體能、行軍、射箭、長·槍、大刀、近身肉搏、列陣等等。
操練期學的都是皮毛,主要是讓他們適應適應,最後根據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來分配大營,比如成為騎兵,步兵,弓箭手,斥候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