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你怎麼不多睡會兒?”武大娘一到家就看見梅娘在乾活,馬上接過了湯勺。
梅娘說道:“娘不用管了,讓這小火熬著湯就行,約莫再有小半個時辰就好了。”
武大娘點點頭,拎起手中的肉給梅娘看。
“今兒的肉真新鮮,娘一咬牙,割了三斤肉,咱們包包子,吃個夠兒!”
這幾日請郎中的經曆讓武大娘想通了,從嘴裡省下那幾個錢有什麼用?餓出病來,得花多少錢治病呢?
還不如平日裡吃好喝好,養好身體少得病,比看病買藥省錢多了!
梅娘見那塊肉是五花三層的,紅紅白白的泛著油光,果然十分新鮮。
“娘,先把肉收起來,我來教你做油酥燒餅。”
武大娘聽了,忙把肉收起,端出一大盆發酵好的麵出來。
梅娘見她已經發好了麵,餘下的活計就簡單了。
製油酥,擀餅,烤製,很快一爐爐散發著陣陣香味的油酥燒餅就出鍋了。
趁著武大娘熱火朝天的烤燒餅,梅娘又做了二三十個加了紅糖的燒餅。
不知不覺間天光大亮,跟往常一樣,胡同裡的老百姓們一大早就出了門,準備上工或做活去了。
可是今日的北市口似乎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眼前照舊是那些熟悉的攤位,耳邊照舊是那些響亮的吆喝聲,然而空氣中卻多了一種獨特又霸道的香味,一個勁兒地往人的鼻子裡鑽。
三哥兄弟倆一出門,就聞到這股香味了。
“三哥,你聞到沒,這是什麼味兒?咋聞著這麼香!”小夥子仰起頭,貪婪地呼吸著這濃鬱的香味。
三哥還沒睡醒,正伸著懶腰打嗬欠。
“什麼味兒……咦?”
打了一半的嗬欠戛然而止,鼻端傳來的帶著味道是如此特彆,帶著微微的焦香,又裹著濃濃的油香,三哥瞬間就愣住了。
“這是誰家的做飯呢,怎麼這麼香!”
兩人一邊走,一邊左顧右盼,尋找著香氣的來源。
走著走著,他們的目光同時聚集在三條胡同口。
“三哥,武家燒餅店開了,咱們還是去買燒餅吧!”
雖然那股陌生的香味讓人垂涎欲滴,可是聞著那麼香,隻怕價格不菲,兩人都是做短工的,哪裡有那麼多錢買吃食。
“行,吃燒餅吧,好幾日沒吃了,還有點兒想吃了呢。”
“就是,武家燒餅個兒大還頂餓,吃上三個,中午飯都不用吃了!”
哥倆商量著,往燒餅店門口走去。
走得越近,那股濃烈的香味就越是明顯。
待看到案板上擺放的燒餅,哥倆兒都呆住了。
眼前的燒餅個個兒又大又圓,外麵一層還裹著芝麻,隻聞著味道就讓人垂涎三尺。
三哥盯了好一會兒,聽見武大娘招呼才回過神來。
“王三兒來啦?今兒吃幾個燒餅?”
“武大娘,你家這燒餅怎麼跟往常不一樣了?”王三哥咽了一下口水,疑惑地問道。
武大娘一臉驕傲地說道:“這是我家梅娘剛研究出來的吃法,你們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這還用武大娘拍著胸膛保證嗎?隻聞著那香味,就知道這燒餅有多好吃了。
王三哥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小心地問道:“這麼香的燒餅,是不是得漲價了?多少錢一個?”
武大娘豪爽地笑了起來:“瞧你說的什麼話,一個燒餅,還能漲多少錢?還是兩文錢一個,你們放心吃!”
王三哥這才鬆了口氣,一旁的小夥子早就等不及了。
“三哥,快點兒買吧,我都快饞死了!”
王三哥咧開嘴笑了,說道:“行,那給我們來六個燒餅!”
“好嘞!”武大娘大聲應了一聲,拿起油紙包起燒餅,一邊包一邊寒暄,“三兒,這一大早上你又去出工啊?這位是你兄弟?”
王三哥此刻注意力大部分在燒餅上,隨口答應道:“對,這是我小弟,老六。”
聽到這個名字,正在一旁撿燒餅的梅娘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
怕人聽見,她趕緊低下頭,假裝看羊湯的火候。
王三哥和老六聽見武大娘身後似乎有人輕笑,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隻見灶台前立著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女,雖然隻露出了側麵,卻依然能看出那姑娘膚白如玉,清秀脫俗,微微翹起的嘴角更是顯得俏麗可愛。
這就是武家的二丫頭?眼前這些香噴噴的燒餅,就是她做的?
兩人正在愣神,武大娘已經把燒餅遞過去了。
“三兒,早上風大,你們倆彆迎著風吃飯了,前麵有桌椅,你們坐下吃完再走。”武大娘提醒道。
王三哥和老六還以為武大娘發現他們在偷看梅娘,都趕緊低下頭,接了燒餅唯唯答應。
兄弟倆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拿出燒餅就往嘴裡塞。
焦脆的外殼一咬下去咯吱作響,混合著芝麻的餅子一入口,頓時滿口生香。
兩人立刻忘了身邊的一切,低著頭一口接一口地大吃起來。
這燒餅實在是太香了!
老六一不小心吃得急了,被一塊餅子噎住,隻好抻著脖子,使勁地拍打胸口。
王三哥見他噎著了,趕緊過來幫著捶背順氣,總算是救了老六一命。
“老六,你急個什麼勁兒,就跟沒吃過燒餅似的!”王三哥說道。
老六一邊揉著胸口,一邊不服氣地反駁:“彆的燒餅跟這燒餅能一樣嗎?你吃過比這好吃的燒餅?”
王三哥無言以對。
老六低頭看了看空蕩蕩的桌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三哥,你都吃完了?這麼快!?”
還有臉說他呢,他自己那三個餅子竟然已經吃光了!
王三哥看著隻剩下少許芝麻粒的油紙包,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啊……我今天餓了。”他趕緊站起身,說道,“我再買兩個餅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