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裡太過忙碌,家中每個人都睡得很沉。
梅娘默默算著手裡還有多少銀子,不知不覺睡著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見外頭廚房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屋裡走動。
梅娘嚇了一跳,努力睜開疲憊的雙眼,側耳傾聽著。
那聲音像是有人在躡手躡腳的走路,過了一會兒,又傳來幾聲咯吱咯吱的響聲。
梅娘徹底睡不著了,她悄悄起身,推了推武大娘,靠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娘,廚房好像有人。”
武大娘白日乾活雖累,可晚間也不敢睡得太死,畢竟家裡沒個男人,就算是睡覺也不能放鬆警惕。
因此梅娘這麼一說,武大娘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她捏了捏梅娘的手,示意她不要出聲,自己則爬了起來。
聽了一會兒,廚房裡腳步聲倒是沒有了,卻時不時有幾聲吱吱的聲音,像是在咬什麼東西。
武大娘一邊下地,一邊小聲說道:“興許是鬨耗子了,我出去看看。”
說著,她從地上撿了一根掏炕洞的燒火棍,輕手輕腳地出了屋。
梅娘哪裡能放心,如果是鬨耗子也就算了,但要是屋裡真進了賊,她可不能束手待斃。
她拿起炕沿邊上的掃帚,跟著武大娘身後出去了。
借著外頭微弱的月光,母女倆同時看見了那個黑色的人影。
那人影似乎半蹲著或者彎著腰,正在大鍋旁邊翻著什麼。
武大娘將梅娘護在身後,咬了咬牙,猛然衝過去沒頭沒腦地砸了下去。
“你個不長眼的小賊,竟敢偷到老娘家裡來了!”
武大娘揉了這麼多年的麵團,臂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這會兒她把燒火棍舞得虎虎生風,三兩下就把那人打倒在地。
“偷雞摸狗的鬼東西,老娘打死你!”
那人猝不及防挨了幾下,頓時慘嚎出聲。
“彆打,彆打!娘,是我啊!”
梅娘本想緊隨而上,可一聽見這熟悉的聲音,手裡的掃帚就打不下去了。
武大娘也愣了,哪有做賊的喊人當娘的?
等到武鵬他們聽見動靜,紛紛舉著門閂和窗杆等“武器”奔出來,剛好看見梅娘點燃了火折子。
昏黃的火光下,武興齜牙咧嘴地倒在地上,手裡還攥著一塊炸魚。
“娘,你怎麼下手這麼狠啊?”武興被打的眼淚都出來了,哭唧唧地說道。
武大娘捉賊捉到了自家親兒子身上,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半夜的,你不好好睡覺,跑到廚房來乾什麼!?”
武興揉著額頭上的大包,哭喪著臉說道:“我想吃炸魚嘛,饞得睡不著覺,就想偷偷吃幾塊……”
沒想到武興半夜爬起來居然是為了偷嘴吃,還為此被當成賊挨了幾棍子,大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武大娘拎著燒火棍指著武興,一時間哭笑不得。
梅娘把武興從地上拉起來,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塵。
“二姐不是不許你們吃,是怕吃多了睡不好覺,你怎麼就這麼著急,幾個時辰都等不得了?”
武興坐在小板凳上,低頭看看手裡的炸魚還好好的,忍著疼笑了。
“二姐你炸的魚太好吃了嘛……我現在能吃了嗎?”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梅娘。
梅娘忍不住笑了:“行,把這塊吃完,趕緊睡覺吧。”
武興立刻高興起來,把魚塊放進口中。
這炸魚雖然涼了,卻依然軟嫩焦香,吃上幾口,似乎連身上的疼都減輕了許多。
武大娘則惱怒地說道:“就因為你偷吃,全家都被你吵醒了!罰你洗三天碗!”
武興連連點頭,反正炸魚已經吃到嘴了,洗三天碗也值了!
這麼一折騰,一家人都沒再睡好,武大娘讓梅娘安心睡,自己則躺了一會兒,就起床發麵和買肉去了。
武興自知理虧,也早早就起來幫忙乾活。
梅娘隻是比往日晚起了一會兒,等起床後,家中麵已經發好,肉餡也備好了,武興正守在鍋邊熬粥。
梅娘洗過手,切了一小塊麵團,在案板上撒少許麵粉,把麵團放在案板上切小塊,擀成薄厚均勻的麵皮。
把擀好的麵皮放在手上,加入適量的肉餡,沿著一個方向包好。
武月看著梅娘動作嫻熟的包著包子,隻是手微微一擰,就擰出一層層均勻的褶皺,不由看得呆了。
“二姐,你這是在做花嗎?”
梅娘笑道:“這不是花,這叫小籠包。”
條件有限,她沒有加豬皮凍,而是用了特殊的手法,將蔥薑花椒煮的水打進肉餡中,這樣做出來的小籠包一樣可以有鮮香濃鬱的湯汁。
很快數十個小包子就包好了,上鍋蒸一炷香的時間就熟了。
趁著這會兒買燒餅的人不多,梅娘叫武大娘他們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