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甜美的女聲夾雜著店門上的風鈴,消散在早春的夜色裡。
花山院漣站在店門口,深深地吸了口帶著涼意的空氣,把圍巾係好,又從外衣口袋裡摸出一張紙看了一眼。
紙條上畫著簡易地圖,不過標誌物很清楚,屬於小朋友都能看懂的那種貼心。
“嗯……第二個路口左拐。”少年一邊走,一邊念著紙條上的備注,在路口停了停,略一張望,拐向了——右邊的岔路。
隱隱約約的,霧氣中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
“你們說他這次多久才能找到家?”
“我賭3小時。”
“哈?他天亮之前能回去就不錯了。”
“小陣平,他可以問路的。”
“就算問了,你確定他能走對?”
“所以我畫地圖給他到底有什麼用……”
“你們彆這樣,漣君他隻是有一點點路癡而已。”
“不止一點點好吧!”
“…………”
“嗯……奇怪,地圖上畫著這邊轉彎能看見公寓……”花山院漣一臉的苦惱,茫然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堤無津河邊,除了幾盞昏暗的路燈,再看不見建築的影子,連人影都沒有。
“這才不到9點啊。”少年抬腕看了看表,自語道,“這地方沒偏僻到9點就沒人了吧,而且也太暗了。”
——搞得想找個人問路都找不到,太可惡了!
“漣,這裡不太對勁。”隨著一個溫和的聲音,夜霧中漸漸凝聚成了一條修長的人影。
憑空出現的青年大約二十多歲年紀,相貌俊美,一雙上挑的貓眼讓人眼睛一亮,一圈胡茬卻帶了幾分滄桑感,有一種矛盾的吸引力。
“Hiro……他們回去了?”花山院漣掏了掏耳朵,抱怨道,“當著我的麵開賭局,我又不是聽不見——你們賭了什麼?”
“賭明天誰跟著你。”貓眼青年笑眯眯地說道,“畢竟你的靈力隻夠支撐一隻式神在外麵呢。”
“其實……你們五個一起出來也不是不行。”花山院漣抬頭,有些心虛地瞟開了眼神。
“是嗎?”青年眼尾挑起,笑容有些發涼。
“啊哈哈……”花山院漣乾笑著轉身,“走吧,去那邊看看,我好像聽到有水裡有東西。”
花山院漣——日本最後一個陰陽師,真正的天才。但就因為太天才了,24歲那年,肉|體容納不了太過磅礴的靈力,爆體而亡。一眨眼,他就轉生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個小嬰兒。
依舊是日本,依舊是熟悉的京都,但這個世界的構成和前世很不同。這裡沒有了陰陽師,連妖魔鬼怪都不存在,甚至無法修煉靈力。他腦子裡有浩瀚如海的術法,奈何沒有靈力支撐隻能被封印,這讓他更懷念前世自己用之不竭的靈力。
順便說一句,這個世界的花山院家有著悠久的曆史,在整個日本都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雖然從他父母那輩開始就從政界抽身,轉而經商,但千年世家的影響力還在,而且因為從商,將家族發展得更強大。
然而,在他12歲那年,花山院夫婦飛機失事雙雙身亡。
花山院漣趕到東京,辦完後事,費儘心力,始終感受不到父母一丁點兒殘魂,終於死了心,這個世界不存在任何非科學的東西。可就在這時,他在東京一座爆炸的大樓下撿到了第一隻式神,而他體內,燃燒起了一簇微弱的靈力火苗。
那隻式神是個警察,為了拆彈被犯罪分子炸死。很年輕很帥氣,就算變成了鬼……好吧,式神,也還是那麼開朗,頂多偶爾擔心一下姐姐和幼馴染。
他叫萩原研二,生前是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的精英。
在那之後,他又陸續撿到了四隻式神——有兩隻是自己跑來的小情侶。
夜風習習,帶著一絲淡淡的危險。
花山院漣看了看自己的手,微微皺眉。
就算修煉了7年,但靈力的進展緩慢得讓人崩潰。並不是他這具身體天賦不夠,而是這個世界不適合修煉。7年的成果,也隻能讓他召喚出一隻式神——當然,如他所說,五個一起出來也不是不行,隻是原本夠給一個人的靈力平均分成五份……嗯,五隻都會縮小成30多厘米高的棉花娃娃大小。
雖然花山院漣覺得棉花娃娃挺可愛的,但他的式神們顯然不這麼認為。
“那邊有下去的台階。”式神給他指了條路。
“……謝謝。”花山院漣歎了口氣。
他的式神……除了小情侶裡的娜塔莉姐姐,其他四個生前都是警察,而且是警校同期。生前的好友死去後在他身邊團建……嗯,這挺難評的。真不知道算是什麼緣分——畢竟這世上每天有人死,也不乏殉職的警察,怎麼就見不到其他的鬼呢。
當然,擁有四隻優秀的警察式神的結果就是,平時遇見個什麼案子都得管,為此他甚至學會了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