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等等……
聽到四阿哥說話這麼有條有理,壓根不像是喝多了的樣子,安好心中的疑惑更甚了,他該不會真的吃錯藥了吧?
好在後麵匆匆趕來的三阿哥替安好答疑解惑了,他不等安好給他福身,心虛的三阿哥就連忙讓她不必多禮,然後看了一眼旁邊的四阿哥,再對安好道:“四弟妹,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按理來說三阿哥應該和安好避嫌才對的,但是這不是事急從權嘛,再加上周圍都是人,倒也不怕傳出什麼閒話。
安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她見三阿哥似乎真的有要事要說,就點頭答應了,跟著三阿哥走到了旁邊。
不等安好詢問,三阿哥就主動開口道:“四弟妹,你有沒有覺得四弟有點不妥?”
哪裡是有點不妥?
分明是大大的不妥。
安好反問三阿哥:“可是剛剛在席間發生什麼事了?”
三阿哥沒想到安好一句話直接問到點上了,這種事情他不好、也沒法瞞著安好,因為她想知道的話,跟蘇培盛一打聽就能夠知道了。
既然如此,三阿哥乾脆老老實實的跟安好道:“是這樣的,剛剛在席間我不小心拉倒了四弟,害得他摔倒不說,後腦勺還磕到了地上。”
“我原本以為沒什麼大礙的,沒想到四弟醒來之後似乎有點糊塗了,不僅有些認不太出我,而且還以為你這是第二次有孕。”
“我剛剛已經讓奴才去請太醫了,隻是四弟聽說四弟妹你的丫頭說受不得寒,就說什麼也要跟你一塊回府,我攔都攔不住。”
從三阿哥那裡知道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安好終於知道四阿哥為什麼突然跟轉了性子似的了,原來不是吃錯藥,是磕到腦袋了。
三阿哥繼續道,“四弟既然著急著回府,那麻煩四弟妹你回去之後記得給四弟請個大夫給他瞧瞧,今日太晚了,我也不好隨你們一塊回去,等明日我再登門。”
“好,我知道了。”安好倒沒有拒絕,因為她也挺好奇四阿哥這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
在回去的路上,四阿哥照樣和安好同乘一輛馬車,不同的是這次馬車內的氣氛並不像出發時那麼僵硬了。
也不知道是喝酒喝多了,還是磕到腦袋的原因,四阿哥時不時的伸手揉揉自己的太陽穴,一看就知道他難受得厲害。
但是即便如此,四阿哥也沒有找安好的麻煩,反倒是趁著不難受的間隙問安好:“孩子幾個月了?”
“現在還會孕吐嗎?”
“瞧著你有點瘦,回去請大夫給你把把脈,再給你寫張調理身子的方子好好的調理一下你的身子。”
……
四阿哥這些話究竟是出自真心,還是假意,安好自認為自己還是聽得出來的,她抬眸看了四阿哥一眼,明明還是同樣一張臉,但是因為他看向她的眼神裡少了往日裡的不耐煩和厭惡之後,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安好心想,如果是原主的話,見到四阿哥這麼關心自己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安好這下是真的好奇了,四阿哥剛剛在席間究竟是朝哪個方向磕的?居然能把一個神經病磕成正常人?
她記得小時候看過一部電視劇,男主角原本是十分能遷就人的好好先生,結果因為意外受傷,腦前葉受損導致性情大變,脾氣暴躁到不行。
安好不是學醫的,對這方麵也不了解,所以她實在是不知道四阿哥現在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畢竟她隻聽說過有人因為腦前葉受損導致脾氣暴躁的,還沒有聽過有人因為腦前葉受損導致脾氣變好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因為四阿哥沒有再像往常一樣發癲,所以安好也難得的可以心平氣和的跟他說話。
“已經四個多月了。”
“沒有再孕吐。”
“多謝關心。”
隻是從字裡行間中,可以聽得出來安好心平氣和下的那份疏離和冷淡。
也是,就衝著四阿哥之前發神經時乾過的那些事,安好能因為他突然的性情大變就對他熱情起來就怪了。
不過安好對四阿哥不熱情,四阿哥對安好倒是挺熱情的,下馬車的時候甚至主動伸手去扶安好。
安好:“……”
他不會突然發神經半路將手抽走吧?
鑒於四阿哥之前實在是太癲了,以至於這會兒都跟變了個人似的,安好也不敢太相信他。
“讓烏茜來吧。”安好拒絕了,“你喝多了酒讓蘇培盛先扶你回去歇息。”
四阿哥也不知道有沒有察覺到安好的警惕,反正他是聽話的倒退了幾步讓烏茜去扶安好下馬車了,倒是對於安好提出的,讓蘇培盛先扶他回去歇息一事沒有照做。
用四阿哥的話來說,那就是:“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等安好下了馬車後,四阿哥在蘇培盛的攙扶下居然沒回他的前院,也沒有去顧纖雪的院子,而是打算跟著她一塊回正院。
“……???”
“……!!!”
安好這下真的覺得應該給四阿哥請一個大夫了,因為看他這個樣子,他是真的磕得不輕啊。
“請大夫?”四阿哥似乎都忘了剛剛在宮裡發生的事情了,一聽到安好讓人去請大夫,第一反應就是,“福晉你不舒服?”
“是給你請的。”安好道,“你腦袋不是難受嗎?”
“不必了。”既然不是安好有事,四阿哥就放心了,他道,“我歇一歇就沒事。”
四阿哥現在感覺自己整個人就像是墮入雲霧之中似的,尤其是經過馬車的搖晃後,更是覺得自己腳下踩的都不是地而是棉花。
要不是憑著他的意誌力,隻怕身體上的這些不適就已經足以讓他早就趴下了。
安好就無語了,他覺得歇一歇就沒事,那他倒是回他的前院或者顧纖雪的院子去歇呀。
結果四阿哥偏不,徑直就走到了正院,輕車熟路到仿佛回自己的院子一樣。
安好見狀能怎麼辦?
隻能搶先將四阿哥安置到外間了,她給出的理由很充分:“我現在有孕在身,夜裡怕照顧不好四阿哥,他這個情況,夜裡還是需要一個人盯著的。”
懂,他都懂。
跟個人精似的蘇培盛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安好的弦外之音?分明就是嫌棄他們主子爺,不想伺候了唄。
饒是蘇培盛對四阿哥再忠心,這會兒他也沒敢指責安好的做法,畢竟他們主子爺之前有多不做人他是知道的。
所以蘇培盛的回答是:“請福晉放心,奴才會照顧好爺的。”
安好點點頭,將四阿哥交給蘇培盛之後她就沒有再管了,且不說她和四阿哥本來就沒感情,退一萬步講,即便有感情,就衝著現在的情況,她也不可能跟四阿哥同床共枕的。
同床共枕做什麼?
讓她這個孕婦去照顧一個醉貓嗎?
這會兒的安好並不知道,但是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就知道自己做了一個多麼正確又英明的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