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司儀還在cue流程,台下賓客一邊鼓掌,一邊不時交頭接耳。
蔣淮南那個“關我和溫苓什麼事”的問題,林穎沒有回答,他雖好奇,卻也不好此時此地追問太多,隻好作罷。
溫苓這時笑了一下,還搖了搖頭。
蔣淮南自認對她還是有點了解的,見狀就小聲問:“她剛才那話什麼意思?”
一臉認真又好奇的模樣,溫苓一轉頭,就對上了他的雙眼,那雙眼裡明亮又清澈的目光,讓她再一次想要回憶起大學時光。
她呼吸頓了半拍,又搖搖頭:“沒什麼,她隨口說的,沒什麼特彆的意思。”
蔣淮南覺得她沒說真話,但還是哦了聲,將目光移向台上,笑吟吟的看著新人。
等新郎官給新娘戴戒指時,一旁劉誠誒了聲,問他們:“你們說,班長哭沒哭?”
譚靳同是個很感性的人,他們印象最深的,是班級畢業晚會時,他在台上發言,一句祝大家前程似錦醫路順暢,哽咽了好幾次才說完。
劉誠說:“要不要打賭?輸的請吃飯。”
“不賭。”
“無聊。”
兩聲堅定的拒絕不約而同的響起,話音一落,溫苓和蔣淮南對視一眼,又忍不住同時笑了起來。
溫苓接著說:“老劉你要是想蹭飯就直接說,雖然現在生意不好做了,但請老同學吃頓飯的錢我還是有的。”
“我也有。”蔣淮南接她的話。
劉誠嘴角一抽,看了他們倆一眼,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又不知道該怎麼說,嘴唇動了兩下,欲言又止。
倒是另一邊的林穎看熱鬨看夠了,有些感慨的說了句:“沒想到都過了好幾年,你們倆還有這默契,看來有些東西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就改變的。”
蔣淮南聽了有些高興,剛想說畢竟他和溫苓是真朋友,就聽溫苓輕輕哼笑一聲。
“你的錯覺而已,回憶的濾鏡賦予它不變的外表,其實早就變了,沒有什麼是不會變的。”
就像蔣淮南,她印象裡那個一年四季都牛仔褲加T恤或者衛衣,還有青澀氣的大男生,如今也已經成熟起來,西褲襯衫加身,精英派頭拿捏得穩穩的。
她聲音淡淡的,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說,又像是意有所指。
蔣淮南心裡一頓,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隻看見她的側臉,塗脂抹粉,妝化得服帖又自然。
他忽然間想起記憶裡那個直到畢業都還有點嬰兒肥的姑娘,如今麵孔已經完全褪去稚嫩,變得成熟起來。
他無比確認這一點。
一時又覺得她說得沒錯,是早就變了。
這時儀式走完,開始上菜了,既然用了長桌,那就肯定是分餐製,服務員一位位的為賓客送上菜肴和酒水。
紅酒的香氣從杯子裡鑽出,溫苓聞了聞,剛準備喝,視線裡就出現了另一杯酒。
她抬眼,見蔣淮南端著酒杯衝她笑。
是要乾杯的意思。
他的手伸過來,溫苓視線微微一側,就能看見他卷起的襯衫袖口,線條結實勻稱的小臂,皮質表帶的手表,十指修長,骨節分明,靠近一點,還能聞到隱隱約約的須後水味,清清爽爽。
她笑了一下,和他輕輕碰了一下杯,抿了一口酒,口感意外的不錯,她又喝了一口。
很快就把一杯酒喝完了,還覺得不夠,招手叫來服務員。
蔣淮南見狀,問了句:“沒怎麼吃東西就酒,胃還受得住嗎?”
心裡也有些納悶,他記得溫苓是不會喝酒的,以前聚餐有人勸酒,她都說不會喝,可是現在……
可能是這款葡萄酒確實不錯?
他喝了一口含在嘴裡慢慢品,紅酒醇厚芳香的滋味迅速占領口腔,讓人眼前一亮。
他叫來服務員,跟對方打聽這款酒的具體信息。
“怎麼了?”溫苓好奇的問了聲。
“看看能不能買,感覺用來做紅酒燉牛腩會很不錯。”蔣淮南笑著應道。
溫苓聽了忍不住笑。
她知道蔣淮南廚藝很不錯,但沒想到在醫院這麼高強度的工作和學習壓力下,他竟然還能有烹飪的興致。
這話劉誠也聽見了,他誒了聲,道:“我想起來以前蔣淮南在宿舍做飯的時候了,那時候真是能吃啊,一大鍋燜飯,六個人都不夠吃。”
那都是搬到老校區以後了,老校區才六人寢。
“要是什麼時候大家能聚聚,再吃一次你做的飯就好了。”
話說到最後,竟然有些許惆悵。
施蕤和譚靳同的婚禮,在班級群裡廣發請帖,有些借機辦畢業五周年同學聚會的意思,可也不是每個同學都有空來的。
蔣淮南說:“有的人離得太遠了……以後吧,或者我單獨請你吃也行。”
劉誠來了興致,“這馬上就要國慶了,咱們國慶聚聚唄?”
蔣淮南當然說好,轉頭問溫苓:“你也一起來吧?我給你們做紅酒燉牛腩吃。”
熟稔又自然的邀請,就像以前他們聚餐或者出遊,會順便叫上她和其他人一樣。
溫苓眼神微微一閃,臉上露出適當的遺憾來,婉拒道:“不了,節假日店裡生意好,我得留下來幫忙。”
蔣淮南聞言,也很遺憾的點點頭,“我都忘了,做餐飲就是這麼辛苦的,我妹妹也是,假期都沒得休息。”
溫苓一愣:“……你妹妹?你妹妹不是我們學校的師妹麼,沒去醫院上班?”
她是見過蔣淮南的妹妹的,那時候他們大三,蔣淮南要去參加迎新工作,有學分加,喊她一起去,其實她根本不想去,覺得有沒有那一個半個學分沒影響。
但卻為了給他留個好印象,要表現得上進又積極,就還是去了。
因此見到了陪女兒來報到的蔣淮南的叔叔嬸嬸。
那是很和諧體麵的一家三口,媽媽講話溫柔和氣,爸爸斯文有禮,小姑娘那時候還沒完全長開,可可愛愛的,稚氣青澀的眉眼裡全是清澈單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