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柯忍不住地摸著他的頭,歎了口氣,“我喜歡你。”開始隻是覺得沈約從頭到尾都對他的胃口,後來發現這家夥居然是個癡情種子就更覺有緣。
申柯經曆過這種事,從那件事之後他一直沒有再戀愛,直到慢慢喜歡上沈約。知道易銘的所作所為之後,他心疼,所以就去安慰沈約。
沒想到正好遇上機會。
不過那時也不隻是為了安慰。他知道這不僅僅是憐惜。
更因為冰山臉的申柯意外得是個很信緣分的人,而從沈約加入公司這兩年時間的相處裡,他覺得自己喜歡的人就是這樣了。
溫柔的老實的,有點兒呆,很固執,好麵子。
以前無非是不願意破壞……但現在他等得起,也有權利等。
“……我知道。”沈約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些,可因為平時關係就不錯,申柯給人的感覺又很深沉,所以從未往這方麵想過。
“我也經曆過這種事,所以我等得起。我是很認真地喜歡你,但你不必勉強自己去接受。”申柯繼續揉著沈約的頭,神情有幾分少見的溫柔。
“……我不是個健忘的人,我很膽小,而且我……我不確定我能不能喜歡你。”沈約抬起頭來看著天空,努力地想把眼淚塞回去,但遲疑已經泄露了他的哽咽。
申柯卻笑了,他輕輕把沈約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為自己而哭。”
沈約很聽話地哭了,嚎啕大哭,那可真是嚎啕大哭。他覺得自出生以後就沒哭得這麼猛過。
——去他的麵子去他的易銘,我還有我自己。
申柯的背影擋住了人頭湧動,像分割了世界。
沈約在這種情況下隻想儘情地哭,嗓子啞了也是為了自己,正如當年上台高歌一曲的自己。
我的愛是我的,不是他的。
為自己而肆無忌憚地哭是很舒服的一件事,尤其是當身邊還有那樣一個人時。
“是你寫的,喜歡是種本能,頑固到人類永遠放棄不了。”申柯微笑著想,你能在我麵前哭就說明還是能接受我的,人啊,從來不會絕望,隻是人們總需要時間來說服自己:我其實沒絕望。
沈約天分這麼高,他不信他領悟不了。
“……我還說過什麼?”沈約想抬頭,因為他覺得這鼻涕一把淚一把得實在是不好就這麼往人家衣服上蹭,但是可能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申柯又開始摸他的腦袋,使得本來就有點兒惰性的沈約終於忍不住還是開始亂蹭了。
——反正低頭不見抬頭見,大不了我幫他洗罷。
——反正低頭不見抬頭見,洗衣服能增進感情。
“你今天剛寫的,關於愛情,是自私的事。所以我也是自私的,我不會愛一個人愛到超過自己,以至於不停地找替身懷念,然後傷人傷己。”
“那你會怎麼做?”沈約覺得申柯真是太奇怪了,明明彆人嘴裡說出來會讓他覺得心一顫的話現在聽起來卻挺舒服,如大哭一場,大唱一曲。
恰好裡麵播著王菀之的開籠雀:“百萬年止癢,怎止癢,當場大唱一曲,便舒暢——”
奇怪奇怪,哭著哭著倒想笑了。
百萬年之癢倒是可止,你夠膽麼。
“我會喜歡那個人到像他喜歡我一樣,所以我對你有信心。但如果你隻是要點兒溫暖,那麼我也還給得了。”
“……謝謝。”這是在安慰我麼?沈約擁住申柯,擁得更緊。
申柯的意思是,他不會強求,他會順著沈約的步調慢慢來,所以沒人需要有壓力。
沈約覺得腦子裡終於了停止播放這幾天來不斷循環的《借火》,楊千嬅《再見二丁目》中的一句詞卻清晰地浮現了出來:原來我非不快樂,隻我一人未發覺。
是我還沒發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