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隻我一人未發覺
以易銘的名頭開辦的這家公司,最大的股東其實是申柯。
晚宴上沈約又想了想,覺得無論從哪方麵來說自己都不應該怕易銘,尤其是申柯還在身旁,總覺得露怯的話實在是太丟人了。
人群漸漸從易銘身邊散開,趁著這個時候沈約拿著碟和稿子鼓起勇氣走了過去,人群中申柯拿著酒杯,眼神卻一直沒離開沈約。
“這是新碟的主打曲。”沈約自認已做到足夠毫無表情。
“咦?我還以為你不會寫了……”易銘難得有點兒尷尬。
聽話音兒沈約算是明白了,“不能用也沒關係。”他伸回手轉身欲走。
“等等,我可沒說不用。”易銘笑得恰如其分,沈約想,算了,既然寫了就給他吧,用不用總歸是他自己的事。
易銘施施然欲接稿子,沈約把紙的邊緣遞給了他,他不想再和這個人有任何接觸。然而易銘卻一把抓住了沈約的手腕,“……你最近,是一個人?”
突如其來突如其來。
易銘的臉突然放大,有點兒沈約看不懂的認真,可是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嚇令他不能再考慮任何事情。打心底而生的厭惡和莫名其妙的驚恐令他狠狠甩掉了易銘的手,“放開!”
剛吼出聲兒,沈約就知道不對了。
易銘的臉迅速冷漠下去,一如分手的那天。
心裡猛然劃過一陣憤怒的劇痛。
已經有人朝這邊看,沈約卻不知該如何收場,因為他實在是不知道易銘有什麼企圖。
“你們兩個今天都喝多了?”突然有人穿過人群走了過來,永遠板著個臉,卻莫名令人安心。
“哪有哪有,鬨著玩兒呢,誰跟你似的那麼嚴肅。”易銘恢複了笑容,一瞬間沈約覺得空氣重新開始了流動。
“我可不嚴肅。他最近倒是有點兒嚴肅。”申柯說著拿走了沈約的酒杯,“昨天一晚上睡地板今天又喝酒?”他的身影擋住了沈約的視線,這是個有點兒曖昧的舉動,也是句曖昧的話。
——至少從易銘的角度看是這樣的。
“走吧,那邊有個你的粉絲。”申柯拉著沈約再自然不過地離開了。
身後易銘的臉色高深莫測。
其實並沒有什麼粉絲。
兩人來到露台,申柯皺眉問,“冷麼?”
沈約這才發現自己在不停地發抖。
——他剛才有一瞬間確實是有所期待的,可是隨即而來的巨大恐懼和悲傷淹沒了他,傷害噬了骨,就令人變得杯弓蛇影。
沈約這人好麵子還敏感,他想他是經不起再來一次的。現在對他而言,易銘就像洪水猛獸,能躲多遠是多遠。
付出太多醞釀太久,一朝麵目全非……他想他這輩子也不想再看到易銘。
“我去拿件衣服。”申柯看他不說話,覺得會不會讓他一個人想一想比較好?
不過他看到易銘的這個反應申柯還是很滿意的。
沈約卻拽住了他。
沈約不想說話,他明明話不少,但看到申柯他就不想說話。
他靠了上去,擁住申柯。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申柯的胸口莫名其妙得讓他想哭——他從來都那麼好麵子,剛才失態一次已經很出格了,現在居然又來了。
——這該死的淚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