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過去的時代所發生的某些事情,我想你已經從東月那裡聽說了。”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阿諾德恢複了一貫平靜而冰冷的神情,以不帶絲毫情緒的平板口吻轉述起我穿越期間的瑣碎情報。他憑借絕對的理性判斷,現在的我有資格也有必要了解,自己被地中海拋到百年之後的同時,彭格列發生了什麼。
而他顯然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我最關心的話題。
“——我想你應該很樂意知道,你收養的孩子在逃離彭格列一個多月以後,又回到了你的住處。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哇哦,小骸回去了嗎?!真棒,先生,謝謝你!這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消息……我愛你,先生!”
“——不要打斷我。”
他有些不快地清了清嗓子,見我悻悻擺出舉手投降的姿勢後,才繼續以鐵石般沉穩的聲線說下去。
“除了你收養的孩子——69號實驗體之外,其他被解救出來的兒童已經全部送歸‘他們本該在的地方’了,也包括貧民窟出生的孤兒。Giotto似乎很想照料這些孩子,但我想彭格列和社會慈善組織還是有些區彆的。”
“啊,說起來……我記得,小骸也是貧民窟出生的孩子吧?”
“不錯,事實上,他原本也打算離開自己所厭惡的黑手黨,回到貧民窟去。但不幸的是……他似乎無法做到這一點。”
注意到阿諾德話語中微妙的上揚聲調,我不由困惑地皺了皺眉頭。
“他現在在貧民窟混不下去了麼?”
“當然不是。”
有點無奈地否定了我天真的猜測,阿諾德罕見地伸出手來,以細長的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
“是因為你,奧菲利婭。麵對你同伴的質詢,那孩子不否認,他喜歡你。……必須承認,你從客觀上來說,是個理想的監護人。”
“……這樣?呀呀,我確實一直挺討小孩子喜歡,如果小骸不嫌棄我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阿諾德那張猶如二次元的平麵臉孔難得浮現出了生動的表情——他垂下肩膀輕輕哼了一聲。
“如果我是你,被那種孩子喜歡上可不會太愉快。‘眼’的詛咒是不可能解開的,那孩子的靈魂將無法得到救贖,隻能一直徘徊在地獄底層——無論生死。”
“這一點我很清楚,不過,既然他還能愛人,就說明這孩子的靈魂還有救……”
想起這個時代透露出濃重黑暗氣息的骸,我心頭猛地一緊,隻能竭力回憶百年前那個小男孩單純倔強的臉孔來自我安慰。
隻要我回到過去,做個負責的監護人好好保護他的話……
阿諾德眯著上挑的鳳眼打量了我一會兒,最終隻是冷淡地甩出一句:
“不要擅自誤解。他隻是喜歡你,並沒有說過愛你。”
“……先生,我怎麼覺得你誤解得更厲害……”
…………
關於小骸的議題告一段落之後,另一件懸在我心頭的瑣事湧上了腦海:和我有直係血緣關係——儘管我相當不願意承認——的另一個孩子。
“先生,在您繼續普及曆史知識之前,可以允許我先去一個地方嗎……我非常掛心我的,呃,我的曾曾曾外孫,他去隔壁鎮子踢館了……就像您年輕時乾的事兒一樣……”
“……你的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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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先生,您可以留在並盛等我的,沒必要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