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這樣子,安嬪是要獨寵啊。
天衡帝苦笑:“母後,此事過陣子再說吧。兒臣現如今哪有這心思。”
“皇兒,國事雖重要,但綿延子嗣也不可忽視。你已二十有餘,當儘快誕下皇子,以安民心。”太後又變著法子催生。
還是京兆府尹柴亮求見,說有要事稟告才幫他解脫了。
唐詩聽說皇帝迫不及待見了柴亮的事後,不禁搖頭:【看來皇帝也怕催婚催育。對了,都快晚上了,柴亮進宮是說鼠疫的事嗎?】
瓜瓜說:【柴亮是來奏請滅鼠一事的,他想在京城內組織一場全民滅鼠的活動。】
唐詩很讚同:【他倒蠻有危機意識的。】
這一晚上,京城主要的幾大衙門,連同天衡帝都沒睡,宮門還開了一道小門,一整晚都有大臣不停地進宮出宮。
天一亮,準備的一百多車物資便被送去了龐家莊。
這些物資主要包括食物、衣物等生活用品,還有藥物。
進入莊子,宣平候看著眼前被啃得光禿禿的地麵,三三兩兩的老鼠洞,還有樹皮上東一塊西一塊的老鼠啃咬痕跡,他沉默了。
孽障,真是完全不顧旁人死活。
他們龐家這次是真的造了大孽。
懷著沉重的心情一行人到了莊子裡。
莊子裡的情況更糟糕,佃農住的那片區域,惡臭連連。
一個個佃農瘦得皮包骨,腰背高高隆起,仿佛隨時都會撐破皮膚。看到他們這群人,佃農們都瑟縮發抖,連忙下跪行禮。
宣平候立即叫了兩人來問明了情況。
莊子內的情況比瓜瓜說的還嚴重。
八天前就陸續有人感覺腹痛、惡心、嘔吐等症狀,四日前開始有人死亡,目前莊子上已經死了十一人,附近的村莊不清楚。
太醫們戴著連夜趕製的紗布口罩,去看了病人和屍體,確認這就是鼠疫,當即行動了起來。
太醫院當即拿出了昨晚製定的治療手冊開始行動起來。
首先是將莊子裡的分門彆類安置,病情嚴重的留在莊子裡,病情不嚴重或是還未發病的分彆安置在空地的帳篷中,然後另派一隊大夫隨龐家前往附近的村莊了解情況。
龐家則組織人手在莊子內大規模滅鼠,但凡見到老鼠洞,不管是用煙熏火燒還是灌水的辦法,都要將老鼠逼出來消滅。
此外,還要用石灰對莊子內外做一次大規模的消毒。
最後便是集中燒毀屍體,以免形成新的病源。
但這事遭到了很多佃戶和村民的抵製。
最後還是宣平候站出來用鈔能力解決了。
他承諾,每具焚燒的屍體龐家補貼十貫錢。等鼠疫過去後,將莊子上的土地無償分給所有的佃農,但前提條件是大家必須聽朝廷的安排,違反者將不能分到一寸土地。
擁有自己的土地,這對佃農來說是個無比巨大的誘惑。
佃農們反抗的聲音小了,甚至不少人主動站出來加入到滅鼠消殺,救治病人的工作。
唐詩聽到這些消息後,很是高興。宣平候一家子都是聰明人,可惜龐飛的聰明用錯了地方,好在現在鼠疫得到了控製。
四天後,龐家莊及附近總共死了一百多人,不過好消息是死亡人數在逐步降低,第四天死了三十五人,第五天死了三十二人。
最最要緊的是,鼠疫目前沒有往外大擴散的趨勢。
可這件事還是在京城造成了不小的恐慌,尤其是那些養尊處優的世家大族們,他們比貧民百姓更惜命。
所以一聽說太後要去福寧行宮泡溫泉後,不少人都想擠進隨行的隊伍中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傅國公更是連續進宮好幾次,就是想讓太後將他塞進隊伍裡。
被皇帝知道後,天衡帝大手一揮,直接將這位舅舅連同他最寶貝的兒子還有傅家幾位重要的人物全加了進去,美其名曰,替他儘孝陪太後。
唐詩知道這事後總覺得有些奇怪。
皇帝明顯不喜傅家,這次怎麼如此好說話?她總覺得皇帝跟太後還有傅家的關係有些奇怪,可又說不上來怪在哪裡。
不過帝王心海底針,讓人費解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比如都發生了鼠疫這麼大的事了,天衡帝還是每天雷打不動讓她們這些妃子去承乾宮。
不知情的還以為天衡帝多好色,多寵她們這些妃子,實際上呢,除了安嬪,她們這幾天連皇帝的麵都沒見過,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偏殿的椅子換成了軟榻,坐著舒服多了,就是不如自己宮裡自在,不能隨意躺著。
唐詩挪了一下屁股,靠在繡金邊的牡丹大迎枕上,細細聽瓜瓜轉述禦書房內的動靜。
這幾日進宮的大臣很多,討論的還是鼠疫的事情,彙報各種進展,向皇帝請示各種安排。
唐詩聽見一切都井井有條,放心了許多,這次鼠疫發現得早,應該過段時間就能控製住。
今天起得太早,她有點泛困,不由打了個哈欠,正準備尋機打個盹,卻聽瓜瓜忽然驚恐地說:【宿主,不好,京城有漏網之魚。】
唐詩猛地睜開了眼睛:【怎麼回事?不是沒傳到京城嗎?】
瓜瓜:【七日前,兩個世家公子哥去城郊騎馬打獵,回來時跟染病的村民有過接觸。回京兩天後,有名小廝便出現了腹瀉高燒嘔吐等症狀,昨日已經死了。】
這樣的漏網之魚誰能想得到呢。
唐詩要瘋了:【京兆府不是排查過前段時間去過莊子的人嗎?】
瓜瓜:【是排查了,但他們沒去莊子,而是在附近的山上轉了一圈。排查時,那世家子弟怕被帶出城隔離,塞了銀子蒙混過關。】
唐詩無語了:【麻了,說來說去這場鼠疫全是人禍。跟他們接觸過的都可能感染,人傳人,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