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也不是傻瓜,懷遠侯這前後兩幅麵孔分明是心虛。
果然,下一刻唐詩的話就證實了他們的猜測。
【找到了,原來這京城最大的賭坊長樂賭坊的背後之人是懷遠侯府啊。】
【懷遠侯府有點東西,悄悄給京中最有權勢的權貴送了乾股,組成了一張細細密密的關係網,難怪連洪國公府這種沒落顯貴家中的子弟也照騙無誤。】
【朝廷真傻,竟沒對賭坊這種無本萬利的生意額外征收重稅,就是不征稅也賣個賭坊牌照,好歹從中分一杯羹啊,不然錢全讓這些世家大族賺走了,朝廷連殘羹冷炙都沒吃上,難怪皇帝和國庫都三天兩次喊窮呢。這麼不會摟銀子,你不窮誰窮。】
收了乾股的大臣咽了咽口水,生怕這股火馬上燒到自己身上,連忙道:“皇上,懷遠侯說得是,臣等糊塗,聽信了洪國公的挑唆,請皇上責罰。”
趕緊將這事糊過去吧,不然一會兒他們的老底都要被扒光了。
可憐洪國公一大把年紀,被曝了家醜,挨了撫寧伯的打不說,如今牆倒眾人推,還要被推出來承擔皇帝的怒火,他氣得嘴都歪了:“你……你們這群小人,懷遠侯,你竟敢害我孫子,老夫跟你拚了。”
這回換洪國公撲懷遠侯了。
兩人扭打成一團,你揪我的胡子,我抓你的頭發,在地上滾來滾去,毫無章法。等太監將兩人分開時,兩個老頭子都鼻青臉腫,頭發零亂,衣服上掛著好幾個腳印,形象全無。
不過洪國公年紀更大,雖是主動出擊,但他吃的虧卻最大,渾身都痛。
他又氣又怒,反正他的老底都被泄了,最寶貝的大孫子也被盟友坑害染上了惡習,如今這些人還推他出來背鍋,他一個光腳的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他索性就地一跪:“皇上,老臣糊塗,聽信了懷遠侯和真定伯幾人的竄唆,進宮以死相逼,老臣愚鈍,是非不分,上了奸人的當,請皇上責罰。”
哼,他喝不了一壺,這些害他的狗東西也彆想跑,要倒黴大家一起。
唐詩:【真定伯?這家夥不愧是跟懷遠侯穿一條褲子的,奸啊,他出謀劃策,煽風點火,還藏在最後麵,讓洪國公這個二傻子衝最前麵。我看看這家夥是什麼來頭。】
真定伯一聽對方點他的名字,暗道不好,趕緊下跪:“皇上,微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乾脆利落,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緊接著一群大臣跟著見風使舵,也跟著下跪改口:“皇上,是微臣等人存了心思,今日都是微臣的錯,請皇上責罰。”
刷刷地,又跪了一地的大臣,隻是這會兒的風向全變了,隻餘東城、北城兵馬指揮使和幾名官員臉色異常難看。
他們這次跟著進宮參奏上峰,是抱著必勝的決心要將孟江柴亮等人搞下去,自己取而代之,現在這樣半途而廢又得罪了頂頭上司,以後彆想有好日子過。可謂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讓他們如何甘心。
可這些先前給他們承諾得好好的大人們都改了口,僅憑他們幾人也掀不起風浪,隻能臉色難看地認了。
正在翻八卦的唐詩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搞懵了:【誒,他們怎麼自個兒突然認錯了,哎,本來還以為要看到一場激烈的君臣對決呢,怎麼突然就停下了?沒意思。】
你說呢?大臣們腹誹,卻又不敢言,生怕一出聲就被這神秘的家夥盯上,揭了老底。
淑妃幾人看了這麼一出好戲,意猶未儘,實在忍不住衝安嬪使了使眼色,就差直說,安嬪你多說點了,她們還沒聽夠。
但安嬪穩如老狗,完全不為所動。
唐詩抬頭喝水就看到這一幕:【淑妃的眼睛抽風了?】
淑妃鬱悶地低下了頭。
安嬪稍稍鬆了口氣,歪打正著,暫時又肯定了一次她的身份。但她絲毫沒有偽裝成功的喜悅,隻剩無儘的後悔,早知道,早知道她絕不會乾這種蠢事。
現在她無時無刻不處於緊張和擔憂中,連晚上睡覺做夢都是自己被拆穿後五花大綁要砍頭的畫麵。
天衡帝看不見,但也能想得到偏殿中發生了什麼。
這段極小的插曲讓他的心情忽地變好了許多。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搖尾乞憐的大臣們,譏誚地勾起唇:“這麼說,爾等是支持朕,支持柴亮孟江的做法了?”
大臣們點頭如搗蒜:“支持,支持。皇上,先前都是微臣糊塗,為了一己之私,竟不顧大局,實在是有愧,請皇上責罰。”
天衡帝的語氣依舊沒什麼變化:“責罰就不必了。”
大臣們俱是心中一喜,他們就知道法不責眾,皇上必然不可能因為這事重罰他們的。
但很快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天衡帝繼續說:“諸位愛卿能有此覺悟,朕甚是欣慰。爾等都是我大雍的國之棟梁,忠義之士,必然會用行動支持朕,支持朝廷,儘快解決鼠疫一事,那朕便成全你們的一片忠心。”
“洪國公你既擔憂孫子,不如加入到運送物資進東城的小隊,既為朝廷效了力,又能見一見孫子,親人團聚,豈不兩全其美?”
“懷遠侯,你在東城產業甚多,底下夥計也不少,你帶著兒孫過去正好看顧自家產業的同時也能將這些人組織起來幫助五城兵馬司在各路口設置關卡,以緩五城兵馬司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