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輕笑著,瞥了一眼大夫人林亭。
容溫戰戰兢兢的回了淨音院,從婉兒口中問出了話,倒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不過是她這些日子整理鋪麵與莊子,常去二舅母那兒待著,外祖母就以為大舅母待她不好,所以,今兒才對大舅母這般態度。
容溫坐在窗台前,陽光透過院中古槐樹繁亂的枝乾打在她臉上,透出幾分若有似無的愁緒,她發了會怔,目光直直的盯著一枝已有些想泛綠的枝丫,輕聲問葉一:“那,我日後是不是也得常往大舅母院中走走?”
大舅母待她並無不好,她隻是覺得二舅母更為親切些,才會常去她那兒,沒想到外祖母多想了。
容溫自幼就渴望能有一個家,父母和睦疼愛她的家,除夕夜裡二舅舅溫柔的撫著她的頭,滿眼都是疼惜,那種眼神作不得假,還有二舅母溫柔的幫她換上給她裁的新衣裳,就如同——母親一樣,她拒絕不了這種好。
甚至如饑似渴的奢求。
她渴望了那麼多年都未得到過的東西,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影子,總想著去靠近,由不得自己的去靠近。
——
此時,雙林院中,大夫人林亭氣的一張臉通紅,坐在屋內指甲都攥入了肉裡,她心中憋著氣,始終沒有去發泄,隻待恒遠候回到院中將氣都撒在他身上。
半個時辰後,恒遠候顧旭匆匆忙忙的趕回來,一進屋便急切道:“發生什麼事了,正忙著呢,讓人把我喊回來。”
林亭抬眸怒視著他,一看到顧旭心中的氣焰就更盛,氣的胸前起起伏伏,嗓音都憋的有些啞:“顧旭,你知道今兒母親是如何給我難堪的嗎?她將我說道了一通不成,還要當著二房的麵陰陽怪氣。”
林亭長歎一聲:“侯府上上下下都是我在操勞,就因二房待溫兒比我貼心,母親——母親她就這樣給我難堪。”
林亭覺得不可理喻,卻還始終保持著世家貴女侯府主母的姿態:“我是有意疏遠容溫,我並不是不喜歡這孩子,我是怕我待她太好了,會讓她沒了分寸,去動不該動的心思,可我,也並未對她做什麼不好的事。”
林亭見到恒遠候,將憋在心裡的話都給吐了出來,顧旭也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上前拍了拍夫人的後背,寬慰著:“你也知道,母親看溫兒就跟命根子一樣,這些年,左盼右盼才將她從揚州盼過來,日後,你多讓人給溫兒院中送些東西過去。”
恒遠候寬慰的話說完,又忍不住說道夫人幾句:“你也彆整日跟有心病似的,若溫兒那孩子做我們的兒媳,我倒覺得挺好,以觀南如今的地位,不需與世家聯——”
恒遠候話未說完,林亭怒目瞪著他:“不行,你忘了當年——”林亭沒敢再說下去,轉了話頭道:“我不能認可母親,一個沒有半分血緣關係的人,如何就要護得這般緊。”
“要我說,你妹妹若是已經死了,也是這些年被母親逼的。”
恒遠候不願聽這些,早已冷了臉,不耐煩道:“你歇著吧,我還有公務要忙。”說完離開了雙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