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容溫出了淨音院要去小舅舅那裡,昨兒小舅舅說他後天就要去外地辦事,侯府祠堂東側有一處無人居住的院落,他這些年在外經商的賬本都在那裡放著,他帶她去那裡翻看著賬本與她傳授經驗。
也省的顧書凡又非鬨著去玩。
容溫還未走出幾步,迎麵走來一眼生的姑娘,容溫本想示意一下便走,對麵的姑娘卻笑容溫和的喚了她一聲:“容姑娘。”
見容溫麵露疑色,她自報家門:“我是顏家二姑娘顏煙,侯府大夫人是我姨母,我與容姑娘一樣,都是在侯府借住的表姑娘。”
顏煙一句話上來,就有意拉‘陣營’,把她和容溫扯在一處,同為借居在侯府中的人,自是會有更多的感同身受。
容溫禮貌應了聲:“顏姑娘。”
她說完,就又要抬步走,顏煙上前一步攔住她:“容姑娘從揚州來,想必對上京城還不熟,這兩日日頭格外的暖,若容姑娘願意,我可以帶容姑娘在上京城裡四處逛逛。”
顏煙溫柔的笑了下:“我年前就在侯府住著,對這裡比容姑娘熟,日後容姑娘若有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
容溫沒想到顏煙對她的了解這般多,此時顏煙無論是說出口的話亦或是神情態度,皆像是恒遠候府的主人在與客人寒暄,容溫神色很淡,客氣應下:“我今兒還有事,改日吧。”
顏煙到嘴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看著容溫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她輕笑了下,對她的侍女道:“這個時候來恒遠侯府,不過是想攀門好親事,她生的美,隻可惜了,家世太差。”
顏煙的侍女捧著自家姑娘:“奴婢瞧著,姑娘比她漂亮多了,還真是不管什麼身份都敢來攀恒遠侯府的高門,她娘也不過是侯府的表姑娘,奴婢適才瞧著,她還挺傲氣。”
顏煙用眼神告誡了一下她的侍女:“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咱們何至於跟她相比。”顏煙因著年關,回了自己家中,昨日才又回來,她娘是林亭的庶妹,嫁去了承天府,有意拖嫡姐給女兒說門親事,顏煙就一直在侯府裡住著。
她昨個才回來,打探的都是容溫的家世,並不知侯府近來發生的事,同為表姑娘,對容溫很是可憐,本想來寬慰一番,發現她好似並不需要。
顏煙理了理鬢發,對侍女道:“走,去藏書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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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遠侯府是上京城的百年世家,府宅敞闊,侯府後院北麵除了老夫人居住的靜安堂和容溫居住的淨音院外,還建有一座三層閣樓的藏書室,以督促家中子弟勤學,延續侯府百年基業。
隻是這會兒,已在朝為官的鮮少去,還在讀書的都去了國子監。
最近幾日,顧慕都未回陛下所賜府邸,一直住在侯府中,今日休沐,他此時正在藏書閣三樓處理公務。
藏書閣三樓布置了十來個書案,以山水屏風隔開,顧慕此時坐在閣樓西側靠窗的位置,清冷晨光打在俊美郎君側顏,更顯出幾分矜貴冷傲,輪廓分明的臉龐因提筆落字時的認真而顯疏離,案前銅獸爐裡青煙嫋嫋,左手邊放著還冒著熱氣的龍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