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勸我,你也勸我,就好像我配不上他似的,我可是宰相之女,憑什麼我不可以!”姚芙不服,哽咽著道。
姚芳歎氣,哄她的話說過無數遍,可她還是聽不進去,索性今日就將話再說明白些,她壓聲道:“爹爹雖然官職高,可在五姓七望這樣的百年世家的門閥麵前,說直白些,根本沒有人家那樣的根基。”
“你看看咱倆在林清清麵前什麼樣,爹爹在寧國公麵前便是什麼樣!”姚芳說得很不客氣。
姚芙怔了一瞬,眼淚吧嗒吧嗒掉得更加厲害。
姚芳見狀,又耐下性子溫聲道:“你應當也聽出來了,盧芸那樣的都能許給林海,盧蕭也會娶寧家在榮陽那邊的旁支,至於寧三郎,定還是五姓中的女娘……”
姚芙不得不麵對現實,她哭著看向姚芳,“那會是誰呢,三郎那樣好,又有誰能配得上他?”
其實適合寧三郎的女子並不難猜,今日林家肯露麵便能說明問題,盧氏心思通透,定是與寧夫人通過氣了,害怕姚家日後埋怨她,今日才會特地過來。
隻有些話,沒有落到實處,姚芳也不可隨意開口,她頓了片刻,道:“我隻能與你說,寧三郎哪怕娶林溫溫那樣的女子,都不會娶咱們姚家女,更何況……”
姚芳的暗示很明白,她點到為止,但凡姚芙多想一想,就能想到那人會是誰,整個上京城,身世和才情,有誰能勝過林清清呢?
山石另一邊的林溫溫,赫然聽到姚七娘說她的名字,心中一驚,待姚七娘說完,她沒聽出話中之意,反而還彎著唇角點頭,她覺得姚芳說得有道理,寧軒阿兄就算娶她,也不會娶姚芙。
可不知怎地,她又覺得姚芳的這番話不大對勁兒,至於哪裡不對勁兒,林溫溫沒有細想,見那邊不在說話,她忙與珍珠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這日之後,坊間多了個傳言,姚宰相之女姚芙,揚言非寧三郎不嫁,宰相夫人為了女兒,登門去說親,結果被寧家屢屢拒絕,最後甚至吃了閉門羹。
這些話很快傳開,姚宰相臉上無光,上朝時都拉著張臉,姚夫人也被氣得病了幾天,姚芙更是覺得沒臉見人,躲在房裡一連哭了好幾日。
這事自不是林溫溫傳出去的,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且越是高門大戶,趴牆根的人便越多。
且這趴牆根之人又是上京那數一數二尊貴之人,這人便是當今聖上最得寵的幺女,嫻貴妃之女,常寧公主。
永昌坊縣主府的水榭中,常寧公主隻束一件袔子,披著薄薄紗衣,斜靠在貴妃榻上,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她對安平縣主道:“哈哈哈……可算讓我逮到機會了,看那老匹夫再敢多嘴在父皇麵前說我的不是!”
安平縣主乃榮親王之女,如今年有十八,夫君乃盛安有名才子,出過無數詩集,是當今有名的風流人物,常年出入煙花之地,這兩人自打成婚後,各自住在自己府中,隻偶爾有些場合會一同出現,其餘時間從不乾涉對方。
安平縣主與常寧公主私交甚好,公主尚未成親立府,平日極少出宮,隻這安平縣主的府中才能供她玩樂。
今日二人在水榭中,長廊上立著靶子,有一身材精壯的男子在教安平射箭,常寧的弓箭是今上親自教的,水準自不用說。
男子手把手教安平,那古銅色的肌膚與她的後背相貼,安平唇角禽笑,一箭射歪,轉身拉著男子來到常寧麵前,“我這幕僚文武雙全,是位可塑之才,若是有人肯公薦他,自是不會讓公薦之人丟臉。”
常寧公主腿邊跪著一位隻著單紗的俊美男子,剝好一個葡萄遞去常寧唇邊。
常寧一邊吮著甜美的葡萄,一邊抬起腿,用那染著鮮紅蔻丹的腳趾,從那位幕僚身上緩緩滑過,最終停在一處極為緊實的地方。
“這個事兒,有點難辦呀,春闈有上千學子,最多隻錄那二三十人,若非真正的天資傲人,就是我也沒有辦法……”
安平縣主笑道:“我已經將書房安排好了,公主可以親自去考究一番,看看他到底夠不夠資格?”
常寧並未起身,腳也未從幕僚身上離開,隻是須臾,那幕僚便喘了粗氣。
“的確不錯。”常寧收回腿,起身時,跪在她麵前的俊美男子正好又剝好一個葡萄,朝她唇邊遞去,結果手不慎一滑,葡萄掉在常寧身上。
常寧用手勾起男寵下巴,幽幽道:“這可是本月新到的貢品,一顆比你的命都值錢,怎麼辦呢?”
男寵身子微顫,不敢隨意回話。
“無趣。”常寧蹙眉,指甲在他臉上用力劃過,很快便滲出一條紅線,“還有你這張臉,當真是越看越膩。”
“滾。”
常寧公主冷冷一聲,那男寵連滾帶爬朝長廊跑去。
常寧公主懶懶起身,從安平縣主手中接過弓箭,許是方才飲了酒的緣故,第一箭射進湖中。
男寵大驚失色,沒了命的朝遠處跑。
常寧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又取一支箭來。
倏地一聲,這次正中腦後。
常寧公主揚聲大笑,與安平縣主碰杯而飲。
隨後,她搖搖晃晃走回幕僚身邊,一麵抬眸在他臉上細細打量,一麵勾手撩撥他緊實的肌膚,對安平縣主道:“這幕僚雖然傲人,卻不如我的那個俊美。”
“怎麼辦呢?”她語氣極為慵懶,聲音還透著些沙啞,“他可是被你的弓箭射死的,你得賠我一個美人……”
安平打了個手勢,水榭中其餘人躬身退下,幕僚直接將常寧橫腰抱起,大步走到貴妃榻前。
安平眼眸微垂,不去看,沉默半晌,才緩緩道:“美人自然有,寧家三郎不正是一位?”
貴妃榻上,常寧公主呼吸迷亂,顫著聲問:“那得看他能有多美……”
“我來安排。”安平福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