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幕,就是我在開封府後花廳裡哭的梨花帶雨。
“公孫先生,你要為民女做主啊……”我一邊抽噎著,一邊去扯公孫策的袖子,哪知公孫策早有防備,我一扯扯了個空。
於是轉換作戰目標,改去扯包大人的。
包大人的反應端的不慢,在我扯到他的袖子之前騰地起身朝窗側走了兩步,兩手背在身後,作思考案情狀長長歎了一口氣。
我靠的咧,不就是剛剛表演過度扯壞了展昭的袖子麼,一件衣服能值幾兩銀子,搞得你們一個個草木皆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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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列位看官有些糊塗,容我細細解釋一下。
話說那天我蘇醒之後,展昭便把我和皮蛋兒帶到了開封府的後花廳,因為經過初步驗屍,此人並非自掛而屬他殺。我琢磨著他是準備讓公孫先生給我問個案做個筆錄什麼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跟展護衛有了再次接觸,而且是共同探討有內涵有深度的謀殺案問題,我的心情難免激動,展護衛去尋公孫先生的當兒,我簡直是紅光滿麵如沐春風。
不知道皮蛋兒憋了多久,總之到後來他是實在忍不住了:“老板娘,你怎麼……這樣啊?”
“哪樣?”我茫然。
“哪有人被帶進來問話還這麼歡天喜地的,看起來就跟……”
“就跟啥樣?”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
“就跟你不但吊死了那個人,還要把整個開封府都吊死似的……”
聽聽,這是正常人說的話麼?我氣不打一處來,要不是生性賢良淑德,早一巴掌掀過去了。
不過,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怎麼說我也算間接受害者,總得有點苦主的姿態吧?
我開始醞釀情緒,追憶自己的辛酸往事,奈何生在紅旗下長在紅旗下,一直跟黨走生活樂無邊,實在是沒啥辛酸可言,於是我把追憶範圍國際化,默默哀悼了911等一係列恐怖活動的受害者,正哀悼地怒不可遏哀慟萬分時,展昭他們進來了。
“沙姑娘,你把今日的事情向公孫先生和大人……”
“展大人!”
我騰地撲了過去。
據展昭後來回憶說,我撲的殺氣騰騰,他險些就要拔劍了,隻是稍稍那麼一遲疑,哧拉一聲,袖子被我扯掉了半拉。
這絕不能怪我,要怪就怪那些公堂戲的編劇們,我以往看電視劇的時候那麼多噸位比我重動作比我彪悍的苦主猛拉大人們的衣裳,也不見有誰的衣裳被拉破了啊?
我本來預計下一步猛抱展昭大腿的,這樣一來我死也不敢抱了:萬一大腿也被我扯掉半拉,太有損展護衛的形象了。
展護衛回房換裝的當兒,我為了表演情節的延續性繼續抽噎,哪知公孫先生和包大人珍愛袖子勝過珍愛生命,說什麼也不肯配合我。
這才有了開頭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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虧得展昭換裝的速度夠快,我總算不用繼續抽噎了。
極儘詳細地跟麵前幾位交代了我所知道的全部事實——當然對推動案子的偵破毫無裨益,開封府鐵三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我對他們寄以深深的同情:如果說查案是抽絲剝繭層層深入,那這案子簡直連個入手的線頭都沒有,就算開封府個個都是巧婦人精,也難為無米之炊吧?
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於是我也陷入了沉思。
正沉思地起勁呢,公孫策趕人了:“沙姑娘,今日這麼一鬨,想必你也累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
“嗯。”我隨口應了一聲,就是不挪窩。
公孫策求救似的看展昭,展昭不動聲色地把兩手往身後背了背以保護衣袖:“沙姑娘,你該回去了。”
也不知道皮蛋兒是聽誰使喚的,平時讓他做事沒這麼利索,展昭一發話,他倒機靈了,很狗腿地過來作攙扶我狀。
我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氣向包大人自薦:“包大人,關於這起案子,民女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一下引起包大人重視了,他跟公孫策對視了兩眼,朝我點點頭:“沙姑娘有話直說。”
“家父也曾在衙門辦案多年,民女耳濡目染,對此類凶犯,頗有點研究。”我信口把擅長喝茶看報紙的老爹推上了福爾摩斯的位置。
“說來聽聽。”莫說包大人和公孫策感興趣了,連展昭的神情都嚴肅起來。
我侃侃而談:“從今次該凶犯的犯案手法有異常人,此人若非從事行為藝術,必屬心理變態。”
包大人聽的一頭霧水,但是我口若懸河,沒給他發問的機會。
“依我個人猜想,此人應該屬於連環殺手,包大人,你該知道什麼叫連環殺手吧?”
“沙姑娘是指多次同一手法犯案的凶嫌?”
“展護衛不愧是久曆江湖,連連環殺手這樣生僻的名詞都解釋的頭頭是道。”我給予肯定。
包大人沒吭聲,公孫策臉上露出憤憤之色來,想來是未能搶答成功心有不服,低聲嘀咕道:“今次是這凶嫌第一次犯案,哪裡就稱得上是多次同一手法了……”
“可以翻看一下往年的卷宗嘛。”我對公孫先生反抗權威的做法非常不滿。
“連環殺手的社會危害性極大,就更不用提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了。”我端起茶杯大飲一口,繼續給大家掃盲,“舉個我家鄉的例子吧……”
“沙姑娘家鄉何處?”公孫策沒給我搪塞托辭的機會。
“聯合國屯,遠離大宋,過了西夏之後還有三百裡,老板娘是中村人。”皮蛋兒這次答的倒快。
我點點頭,繼續話題:“離著中村不遠,有個英村。有一年,大概就是去年吧,英村裡出了個惡人,叫做開膛手傑克。乃因他數次犯案,殺了約莫五六個農婦,每次都是把人家開膛破肚,取走內臟。”
包大人悚然:“取走內臟?這個傑克緣何如此凶殘?”
“已經不能用凶殘來形容了,”我細心解釋,“包大人,這樣的凶嫌就屬於心理變態,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再比如中村西邊有個南非村,前年出了個惡人,因為他擅長畫畫,尤其擅長畫鳳凰,我們都管他叫鳳凰城絞殺魔。他每次都把村裡的農婦引誘到甘蔗地裡,然後把她們絞死,埋在很淺的墓穴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