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絞死的?”公孫策發問。
“然也,公孫先生想必看出一些端倪來了,”我很是欣慰,“說他們心理變態,是因為他們犯案手法之詭異殘忍大大異於常人,說他們連環,是因為他們的犯案手法具有循一定章程的強迫性,若非遭遇重大變故,絕難變更。再比如中村東邊的美村吧,出過一個綠河殺手,他殺了五十來個農婦啊,每次殺了農婦(好吧,又是農婦,我對不起農婦),都把人家扔到村裡的一條河裡……”
展昭覺得有點不對勁:“殺了五十來個農婦?沙姑娘,一個村裡統共也沒有幾個農婦吧?”
“美村是個大村子,”我又咕嚕灌了一口水,“不說彆的村,就說我們中村吧,中村南邊有條巷子叫香港巷,也出過幾個人物。比如說雨夜屠夫吧,總是在下大雨的夜裡殺人。再比如有個賣叉燒包的,其實他賣的是人肉包子……”
我忽然發現,屋子裡安靜地嚇人。
展昭鎮定地開口了:“沙姑娘,一個屯能有多大?怎麼我聽起來,你們屯裡不是殺人的就是被殺的?而且用你的話說,都是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
“屯……屯……屯裡風水差。”我心虛。
“那沙姑娘你……”公孫策話裡有話。
“我不一樣……”我說的艱難,“我就是因為不堪忍受……屯裡的這種風氣……才毅然……離屯出走……”
“哦?”展昭驀地抬起眼簾,眼中精光暴漲,真個疾如電閃。
完了!
展昭不會以為,我就是那個繡花鞋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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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並不覺得我是凶手,但是……
他覺得我說的一切太扯了。
再仔細一想,他覺得我從頭到尾都很扯,扯頭扯尾。
然後,他開始翻老本了。
“沙姑娘,你開始說你是獻瓜的,又支支吾吾說不出瓜的來曆,展某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可你對大人沒有惡意,官家也並未查問,展某也就不再追究。後來你有心做些小本生意,展某也樂意扶持。今次你鋪子外出事,你若不明就裡,把你知道的向公孫先生道出便是,何必胡扯亂攀招搖撞騙混說一氣!”
我真沒料到展昭會突然翻臉,一時說不出話來,臉上火辣辣地燙。
關鍵時刻,居然是皮蛋兒給我解圍了。
“展大人,我們老板娘是今天被嚇著了,您大人大量,不要跟老板娘計較了……”
公孫策也來說和:“沙姑娘,話有說得有說不得,你年輕不懂事,今次也就算了,以後切莫信口開河言語惹禍了……”
末了,我被“客氣”地請出了開封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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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以來,一直仗著我現代人的頭腦頤指氣使,足跡一直印到禦書房,哪裡遭遇過這等挫敗!
回到雜貨鋪裡,我越想越是喪氣:之前發生的事情挺扯我是知道的,但我總不能實事求是說我是穿過來的嘛,那不是更扯?這個繡花鞋殺手事件,我是真心誠意想貢獻自己的一分力量啊,虧得我一片好心被當成驢肝肺……
關鍵是,被包大人或是公孫策罵也就算了,居然被展昭罵!混了這麼久,沒跟展昭混出點感情來,反而被當成江湖騙子,灰溜溜抱頭鼠竄……
情何以堪啊朋友們?
我一直喪氣到晚上,期間皮蛋兒不聲不響,給我續了N杯水,晚飯的時候還默默遞了兩個饅頭給我。
我不覺對皮蛋兒刮目相看,典型的我很醜但我很溫柔啊,丫是個好苗子,假以時日,再加上我獨特的調*教,不是沒有出頭的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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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忍不住呼喚在屋子另一頭打地鋪的皮蛋兒:“皮蛋兒?”
“老板娘啥事啊?”原來他也還沒睡著。
“今兒我在開封府說的話,你相信嗎?”
皮蛋兒沉默了一會:“聽著玄乎的很。老板娘,你家鄉怎麼那麼多壞人?”
“誰知道。”我翻了個身,低聲嘀咕。
“老板娘,你今天說那個殺人的是連環殺手,那他還會繼續殺人?”
“嗯。”
“你又不認識他,為啥覺得他還會殺人呢?”
“這種心理變態,收不住手的。”我意興闌珊,“今兒展大人他們看過現場,不是沒什麼發現麼?做的這麼乾淨,肯定不是第一次。”
“他為什麼要這樣殺人呢?”
“誰知道,要不然叫心理變態呢……”我嘟嘟嚷嚷,腦子裡似乎有一道亮光閃過。
可惜這光閃的太微弱了,我怎麼抓也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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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的時候,我忽然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了。
好家夥,我終於明白那道亮光是什麼了。
連環殺手!
再次犯案!
那就是說,我一雪前恥的機會到了!
丫開封府不是不相信我麼,都把我當成招搖撞騙的,老娘還就不信這個邪了,老娘自己去抓變態,叫乃們都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