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有點被我說動了:“隻是……重金懸賞……此趟來慶州,實在沒帶很多銀子。”
“你可以打白條啊,”我對包大人的不開竅甚感痛心,“當官的有幾個不打白條的?說給就給啊,就是逗你玩兒,你要有意見,就讓你蹲大牢,讓你躲一輩子貓貓。”
包大人有點生氣:“言而無信,何以為言!本府……本老爺怎麼能做這樣的事!”
我歎氣,難怪現代沒有包青天了,這麼死腦筋,在精英輩出的現代社會如何生存下去啊。
“或者遲些給賞金嘍,”我聳聳肩,“反正是皇上要查這個案子的,他出這個錢也在情在理,那壇子好死不死漂到他麵前,他不得意思意思?”
包大人沉默。
關鍵時刻,展昭發言,話不多,但很有左右走向的力量:“依屬下之見,可行。”
“學生也覺得,可行。”公孫策投票讚成。
“屬下也覺得……”張龍話還沒完,包大人一錘定音:“好,就依冬兒的!”
於是張龍鬱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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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乾就乾,公孫先生大筆一揮,幾十張尋兒啟事洋洋灑灑揮就,張龍央店小二給熬了一碗漿糊,夾著一大摞布告顛兒顛兒走街串巷去了,如此明目張膽在慶州城散播牛皮癬,我衷心祝願他不要遇上城管。
包大人在客棧的大堂喝下午茶,桌上擱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有事沒事拈兩顆,公孫先生揮毫之後表示很勞累,一個人在房裡休息,隻剩下展昭在一旁作陪,他今天穿了一件湖藍色衫子,我看習慣了他穿絳紅官袍,乍看到藍衫,襯著素白交領,乾脆整潔利落,說不出的搭!比穿西裝打領帶還搭!搭的我詩情翻滾,當場就想來一首《詠搭》。
搭搭搭,這身實在搭,藍衫托白領,皂靴撥清波。
《詠搭》之後,詩情不減,正想再來一首,包大人支使我做事了:“冬兒,上茶。”
你說這人矯情不矯情,小二就在旁邊晃蕩,你讓我上什麼茶啊?
虧得那小二很有眼力勁兒,眉花眼笑的上來:“讓小的來,客官,要來點糕點麼?小店的金絲棗糕,在這慶州城裡都是有名的……”
包大人若有所思:“來一碟。”
棗糕來的很快,糯糯的香氣朝我的胃直勾手指頭,我一個勁兒咽口水。
小二很殷勤:“客官,您嘗嘗……”
包大人不說話,黝黑的麵膛之上忽然就露出悲戚的神色來,他抖抖索索地伸出手去,捏起了一塊棗糕,深情的凝視,繼續帕金森綜合症一樣抖。
我正納悶包大人這是乾啥呢,人開口了:“我記得,九兒最喜歡吃棗糕了……”
展昭正喝茶呢,一口茶嗆喉嚨口了,他低下頭去,肩膀稍微聳動了幾下,隱約有壓的極低的咳嗽聲,再抬起頭時,竟換了一副凝重麵色,眸中隱有擔憂之意:“乾爹,你又在想少爺了……”
我石化了。
合著都是演技派啊,高手與高手飆戲,我表示很有壓力。
此情此景,怎能缺少我的表演?
於是我嗚咽了一聲,開始用袖子擦我的眼睛,要是用點眼藥水或者洋蔥,就更有效果了。
在如此精湛而逼真的演技麵前,小二這條魚咬鉤了。
他問的小心翼翼:“客官……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