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醞釀了一肚子的台詞,估計早等著小二這麼問了。
接下來完全是包大人的自由發揮時間,吐字清晰,條理分明,編、導、演集於一身,演技自然老道,張力十足,儘顯老戲骨風範。
佩服的我五體投地,本來我還以為我自己是演技派,跟包大人一比,我就是個無實力的偶像派啊,看人包大人這架勢,舉手投足太有範兒了,擰個眉頭都戲味十足,包大人是投胎投錯了啊,要生在當代,哪還有好萊塢的事兒,比不上東方包萊塢一根毛啊,包大人再搞個藝名,包.皮爾伯格,導部成名作《大白瓜》,那簡直了……
於是我完全沉浸在對包大人的敬佩之中,少有的沒有去關注展昭——主要也是因為跟包大人相比,展昭的演技實在是太小兒科了,數次差點笑場不說,還有幾次忘詞卡殼,不是我鄙視他,這樣是絕對混不了娛樂圈的,群眾演員都當不上。
小二被包大人感染了,頻頻拿搭在胳膊上的抹布擦眼睛,眼皮上抹了一道,也不知是醬油還是醋。
包大人追溯完自己的藝術人生之後,我們都滿心指望小二能提供點有價值的線索,誰知人一邊含淚念叨著太慘了太慘了,一邊頭也不回的繼續忙活去了。
至於鄰桌那些個豎著耳朵聽的囧囧有神的客人們,也都沒事人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包大人很是有點鬱鬱寡歡,皺著眉頭問我:“冬兒,我講的是不是太乏味了?你看這些人,聽完了都不吭聲的。”
“是,”我深有同感,“聽完了也不留言,個個都是霸王!”
包大人的積極性和表現欲很是受挫,晚飯時分流露出了退出演技圈的打算,張龍貼了一下午的小廣告,隻顧埋頭扒飯,公孫先生慢條斯理拈著筷子,夾得菜永遠都是那麼少,難怪身板兒一如既往的清瘦……
至於展昭……
不要跟我提他!提他我胃疼!
大家都是演員,出來一趟容易麼,好不容易到飯點了,我如狼似虎樣正準備撲向桌子,人淡定地開口了:“冬兒,怎麼這麼沒規矩?”
我沒反應過來:“什麼規矩?”
“做丫頭的能跟主人家一起吃飯麼?豈不是容易讓人懷疑?”展昭壓低聲音,眼神兒示意了一下周遭,“旁邊伺候著,待會去客棧灶房裡隨便吃點就是。”
……
太欺負人了!我好歹也是開封商界的名人!我好歹也出身豪門,我們家上百頭豬,全趕出來能把你們都踩踏殘了……
我咬牙切齒,站在桌邊看他們大快朵頤,其中尤以展昭吃的最輕鬆愜意,偶爾他還抬起頭來,雲淡風輕那麼一笑,烏黑剔透的眸子裡帶著些許歉然之色。
靠,老娘不吃這一套,我一定要狠狠打擊報複,我要在你們麵前上吊,就吊在你們桌子頂上,看誰還吃得下去!
我正在苦思冥想殘忍且令人發指的報複手段,客棧外忽然振聾發聵撕心裂肺的一聲:“爹呀!”
嚇的我渾身一哆嗦,這是哪家的長輩掛了呀,兒子可忒有孝心了!
沒等我讚歎完呢,門口一陣喧嘩,十幾個莊稼漢子擁著一個五大三粗敞胸露懷胸前一撮黑毛的大漢進來了,那大漢一把鼻涕一把淚,又是一聲嚎哭:“爹呀……”
大堂裡的人都不吃飯了,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門口望,店小二上去維持秩序,雙方交談了幾句,然後店小二伸手朝這邊一指,順著他的指頭直線延長,似乎指的是包大人……
緊接著一群人哄哄朝我們這桌跑,很有點鬼子進村的架勢,展昭警惕性很強,順手拎過靠在桌邊的巨闕……
“爹呀……”伴隨著第三聲“爹呀”,那個黑大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了包大人的雙腿,就聽哧拉一聲,包大人的長袍下擺被扯掉半邊。
我幸災樂禍:扯的好,扯掉了才好,叫丫不讓我上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