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大人嚇得臉色發白:“壯士請起,有話……慢慢說……”
黑大漢哭的那叫一個傷心啊:“爹啊我是小九啊,你不認識我啦,我是你親兒子啊……”
很好,碰瓷的來了,認爹的來了,我就說嘛,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張龍驚得連飯都不吃了,展昭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額角,公孫先生則淡定起身,為大人分憂,他向來責無旁貸……
就見公孫先生走到那黑大漢身邊,伸手碰了碰他的肩膀:“這位兄台……”
我很想知道公孫先生要跟這黑大漢說什麼,但是沒機會了,因為客棧外頭又是穿雲裂石般的一聲:“爹啊……”
老話怎麼說來著,福無雙至鄉禍不單行啊。
我無奈看向門邊,今次這個來的很快,一個瘦不丁丁的小個子,跑起來可不慢,離弦之箭一樣過來,騰地刹住步子,飽含深情地看著公孫先生,眼中淚花閃爍。
公孫先生被他看得渾身發毛,嘴唇囁嚅了幾下,正不知怎麼開口,小個子哽咽了:“爹,你怎麼這麼狠心,一去就是這麼久,音訊全無,留下我和娘,你知道我們日子是怎麼過的麼?”
一時間靜默非常,連前頭那黑大個兒都被小個子的真情流露給震撼了。
公孫先生呆若木雞:“我不是你……”
我估計他是想說:“我不是你爹。”
但是小個子很快打斷了他:“不,你就是,你就是你就是!雖然你離開很久了,但是你的音容笑貌一直都鐫刻在我的腦海中,我一見你的麵就知道是你,我認定你了!”
公孫先生很有點風中淩亂。
於是現場再度靜默。
那黑大個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被忽視了,於是他繼續拽包大人:“爹,他認他的,我們認我們的,不要被不相乾的人打擾了。”
包大人來氣了:“熊飛,把這兩人給轟出去!”
頭腦挺清醒的,知道要隱匿身份,沒把“展護衛”三個字叫出來。
展昭歎了口氣,斜乜了我一眼:“沙姑娘,你出的好主意!”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他一撩下襟,大踏步走到包大人身邊,伸手就掰住了那黑大漢手腕:“走,有話出去說!”
看似不經意的一掰,四兩撥千斤,那黑大漢痛的臉色發白,不住噓氣:“哎哎,輕點輕點……”
踉踉蹌蹌,跟在展昭身後出去了,展昭腰背挺的筆直,步子穩健,藍袍隨步微掀,牽了那麼個大活人跟牽了個貴賓犬一樣閒適,怎一個帥字了得。
展大人既然出手了,張龍也不能閒著,隻見他騰的起來,雙手鉗住那小個子雙臂,倒拖著往外走。
小個子誓死不從,雙腿不斷亂蹬:“爹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啊,你的心是石頭嗎?這世上最硬的石頭都硬不過你的心腸……山也迢迢,水也迢迢,山水迢迢路遙遙……盼過昨宵,又盼今朝,盼來盼去魂也消……”
如泣如訴的歌聲漸漸遠去,快到門邊時,小個子拚勁最後一絲力氣,死死扒住門框,嘶啞著嗓音大吼:“爹,蒲草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