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們都為那小個子的真摯情意所感動,看向公孫先生的目光不免多了點鄙夷之意,還有人搖頭歎氣指指戳戳,給公孫先生施加了很大的輿論壓力。
於是公孫先生素日裡那麼淡定的人現下也淡定不了了,囁嚅了兩下,忽然怒喝道:“再胡言亂語,磐石砸死你!”
那小個子忽然不吭聲了,看來暗號沒對上。
一時間安靜非常,包大人拂袖而去,公孫先生也拂袖。
張龍進來之後三拂,最後進來的是展昭,他眉頭皺了皺,也拂。
我氣的不行,這是神馬意思?每個人都對我拂袖,我是有多喜歡被拂袖啊?嫌棄我出的點子不好,當初出主意的時候你們還不是表示讚同了?演的時候不也挺賣力的?上映了之後反響不好就對我拂袖?這簡直是享清福你上背黑鍋我來嘛,太過分了!
欺負我不會拂袖是吧,我也拂!
於是我橫眉怒對樓上,對著二樓連連拂袖,跟趕蒼蠅似的,剛拂到第三拂,一個三角眼兒的書生驚喜狀憑欄俯身:“姑娘你叫我?”
……
一時間心情無比低落,也懶得上樓跟包大人他們碰頭了,一個人淒淒慘慘坐在桌旁,看殘羹冷炙,分外悲涼。
想來想去,自怨自艾,顧影自憐,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一新時代的大好青年,被動穿越了之後積極麵對挑戰,自力更生再就業不說,還積極進行警民合作,奮不顧身臥底查案,喬裝化名深入敵後,結果人家不領情,還衝我拂袖!
這個時候,宋詞最能表達我的心情。
“穿越時光何時了,往事知多少?昨夜趕路又打雷,家園不堪回首刮風中。扣扣豪車應還在,隻是沒修好。問爹能有幾多愁,恰似我家瓜田隻長蟲……”
一時間思鄉之情沸騰翻滾,也不知道我老爹看到那輛被我蹭壞的豪車扣扣會不會氣到近視?世博會有沒有達到計劃人流量?朝鮮半島局勢怎麼樣了?經濟危機好轉了沒?非洲的饑餓兒童有飯吃了沒?美國太空總署有啥新的發現沒有?
意興闌珊,忽然就起了強烈衝動:我要去買隻瓜,今晚就做法,走人!神馬包大人公孫先生展護衛,愛誰誰,老娘再也不伺候了!
計議已定,拍案而起,這才發現桌邊站了個人,大概四十來歲年紀,衣服補丁疊著補丁,褲腿挽到膝蓋,小腿上泥巴點點的,背了個賣魚的簍子,老實巴交,憨憨厚厚對著我笑。
我語氣不善:“你笑什麼?”
那人嚇了一跳,說話有點結巴:“俺剛打街上過,聽說有人……找楊九……”
“你也來找爹?”我鄙視他,“得了,就你這年紀,還想認我家老爺做爹?你沒戲的。”
“找爹?”那人茫然。
“我家老爺貼布告,要找失散多年的兒子楊九,難不成你是?”我翻白眼。
“找兒子啊?”那人有點懵,“那就不是了,俺九叔都七十多了,姑娘你彆往心裡去,俺九叔走丟了好幾天了,俺不識字,到處找,聽人說這客棧有人也找楊九就過來問問,不知道你家老爺是找兒子……”
那人陪著笑臉給我作揖,小心翼翼地邊退邊走。
等等等等,我心裡忽然回過味來了。
漂到皇上麵前的那隻壇子,裡頭衣服上的血書,隻寫了五個字:“慶州楊九,冤!”
人家從頭至尾,都沒說楊九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啊,我們怎麼就傻不愣登的思維定勢,硬是為包大人找兒子呢?
就不能找爹?找嬸娘?找侄女什麼的?
一時間茅塞頓開,眼見那人都快走到門邊了,我大喝一聲:“慢著!”
那人一哆嗦,又站住了。
————————————————————
半個時辰之後,我趾高氣揚地進了包大人的房間。
包大人和公孫先生他們正在議事,看到我進來,很有點驚訝:“冬兒,有事嗎?”
我鼻子裡哼了一聲:“我已經知道楊九是誰了,從今天起,大家還是叫我沙姑娘吧。”
“你已經知道了?”展昭表示懷疑,“沙姑娘,你怎麼會知道的,你不會是開玩笑吧?”
“開玩笑?”我臉色一沉,“我像是開玩笑的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