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群吹拉彈唱活像奔喪的音樂班子,我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揮揮手示意上路,早走早超生。
於是在悠長而又催人淚下的二胡聲中,我乘坐著高檔敞篷驢車,踏上了前往慶州的征程,一路上,過往行人無不側目,肆無忌憚的進行著種種猜測……
“這群要飯的是失心瘋了?”
“莫非是販賣人口?”
“非也非也,光天化日,這群叫花子怎麼敢如此明目張膽?”
“我聽說叫花子也有幫派,叫什麼丐幫,莫非是獻祭?”
“獻祭?”
“是啊,幫派之中有很多神秘的儀式,這姑娘八成是要被送去獻祭的,可憐啊可憐,這麼年紀輕輕的,說燒就燒了……”
我聽不下去了,蹭一下跳起來,站在草包頂上大罵:“滾你丫的,你丫才被燒了呢。”
一通叫罵之後,轉身又對著儀仗隊發脾氣:“丫嚎喪呢是吧,就不會吹點喜慶的?”
於是接下來的半程,二胡換了嗩呐,嚎喪成了嫁娶,我歪躺在草包上,嘴裡咬了根稻草,眯著眼睛看萬裡無雲,倒也還挺愜意的。
天快黑的時候到的慶州,入城之前,我一度非常擔心:畢竟這樣一隊看起來精神像是集體失常的人進城,會引起有關單位的懷疑,而且慶州城不是在大力盤查毒手小炒菜麼?為難我們怎麼辦?
出乎我的意料,守城門的頭頭兒哼都沒哼一聲,手一揮,放行!
走出了老遠,我還忍不住回頭朝城門張望,後麵跟著的那個乞丐領頭的看出了我的疑惑,故意邪魅的一笑,壓低了聲音:“長老不用擔心,守城的是我們的人!”
我很希望能在大街上偶遇展昭包拯公孫策什麼的,讓他們看看我煊赫歸來的盛況,那樣我就能對著展昭如魔似幻的一笑,豪氣乾雲的來一句:我XXX又回來了!
提起這句經典的話,不能不想起漢三哥,其實私心裡,我很同情漢三哥,我覺得漢三哥的那句話發自肺腑,是真實的感情表達,不矯揉不造作,直抒心意,側麵說明這個人真實,不虛偽!
可憐漢三哥被打成了漢奸之後,這句這麼實誠的話也成了漢奸典型用語,實在叫人嗟歎。
將來穿回去了,得為漢三哥寫一篇文章,題目就叫《其實你們都不了解我——漢三的內心剖析》……
正出神間,車停在城郊一戶破落的宅子前,楚丁丁和皮蛋兒扶我下車,我正扒著草包小心翼翼地往下挪,宅子裡的乞丐——確切的說,應該是慶州分幫的乞丐們已經迎出來,為首的三角眼非常激動:“代長老,來的早不如來得巧,可巧那展昭也還沒走,候著呢。”
“展大哥?”皮蛋兒驚喜莫名。
我半空中就給了他一腳:“什麼展大哥,那就是個紅粉骷髏,展骷髏。”
三角眼喟歎:“昨日收到幫中飛鴿傳書,言說代長老是人中龍鳳女中奇葩,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小可。長老寥寥幾語,就讓人感受到了超脫生死看破紅塵的大境界,實在叫人歎服!”
死馬屁精!
跳下車之後,我理理頭發,問三角眼:“展昭就在裡麵?”
“廳中等候著呢,”三角眼一邊領著我往裡走,一邊快速給我交代背景信息,“聽展昭的意思,他想借用丐幫分布在慶州的眼線,幫他追蹤幾個人,沒有長老的吩咐,在下不敢擅自做主……”
說話間,我們已經進了屋,楚丁丁和皮蛋兒須臾不離緊隨其後,展昭正坐在桌邊喝茶,聽到聲音,他眼皮略抬了抬……
給力!看到展昭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一口水噎在嘴裡上不去下不來,怎一個爽子了得啊!
我心中冷笑:這才剛露麵呢,就把你震成這樣,待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還不得崩潰啊!
我在展昭身前停住,眼眉兒一掃,三角眼心領神會,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展大人,這位姑娘就是我們丐幫八袋長老,江湖中令惡人聞風喪膽的手眼通天沙長老!”
展昭的反應是……
“噗……”
於是下一刻,我的頭發上、臉上、眼簾上……滴滴答答都是茶水……
你這個死展骷髏,我跟你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