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是第三天傳過來的,據稱:朝廷重臣包拯前一晚正在房中酣睡,突然之間,房裡下起了一陣急雨似的冰雹,把包大人從睡夢中砸醒。
幸好那冰雹顆顆都隻有黃豆大,否則,一代包青天,豈不是要落個炭解的下場?
聽到這個消息,我又是興奮又是憂愁,興奮的是一瓜變兩瓜還是有效果的,終於不是隻下一顆冰雹了,而且黃豆跟米粒的差距,比之拳頭和鬥,算是大大縮小了。憂愁的是,我說的是“開封今夜下冰雹”,我勒個擦的你專往包大人房裡下個什麼勁兒?
難不成因為,包大人和展昭,都是開封的著名代表人物?
那下次作法,是不是就要下到公孫策房裡了?
科學實驗容不得一絲一毫的含糊,我必須本著科學嚴謹的精神把所有可能導致失誤的因素一一排查出去,要知道差以毫厘失之千裡,不要小看那些不經意的差錯,我最終穿越的時候很可能會被這些差錯給弄到上古而不是二十一世紀,一想到要拿著石頭跟霸王龍巔峰對決,我就不寒而栗。
還有一個不是很好的消息:此事引起了聖上的關注,聖上一直認為,在他的治下政通人和百姓生活安樂,連耶穌都被他感動了遣使者給他送瓜,怎麼能發生行刺股肱大臣這樣的事情呢?太過分了,原本是要勒令開封府儘快破案的,但是開封府已經出了兩名“受害者”了,所以辦案權交到了龐太師手上。
龐太師這個咋咋呼呼的,他總是無限誇大案情的嚴重和困難性,為自己留條後路——萬一破案了顯得他特彆高明,萬一破不了案,也是因為對手強大,而不是因為他特彆草包。
所以在龐府炒作團隊的大力渲染下,“冰雹襲殺客”的大名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先前所有的外號加起來都沒這個名號來的走紅,坊間一夜之間湧現出關於冰雹襲殺客的無數傳聞,最離譜的一條是說冰雹襲殺客是包大人早年的私生子,現在在開封府實施襲殺是為了報複包大人當年的冷血無情。
對於人民群眾的想象力,我隻能表示各種無力——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加快科學研究的步伐,另外插一句,我很唾棄龐太師的智商,我敢說再給他一百年的時間他也查不到我頭上:除非包大人房裡下的是瓜,龐太師一氣之下可能會把方圓十裡種瓜的都列為嫌疑犯,至於冰雹,他猜得到是我才怪!
另外,出於我自己的惡趣味,在進行願望表述的時候,我依然以冰雹為主要標的物,不過這一次我不說開封城了,打探開封城的實驗效果需要的時間太長,我這次勇於犧牲,以自己所住的小棚子為參照物。
“願小棚子門口下冰雹,顆顆都有花生米大!”
這一夜我雙目炯炯,跟夜貓子似的,小棚子門口一點動靜都沒,快天明的時候一裡地外傳來驚天動天的哀嚎,那是養豬的陳二家,哀嚎聲越傳越近,我披上衣服出門看,清楚看見陳二家的老爺子一邊走一邊拍大腿嚎啕:“天殺的啊,下了一夜冰雹,砸死了三頭豬啊……怎麼儘往我家豬頭上砸啊……”
我嚇得趕緊溜回小棚子,同時暗暗安慰自己說這是正常的,在科學的道路上,犧牲個把人的利益是值得原諒的,絕對值得原諒的,阿門!
陳二家的孜孜不倦地嚎啕了一上午,方圓十裡地的人都跑來看熱鬨,同時議論紛紛為什麼冰雹襲殺客這次對豬下手了,到了快傍晚的時候,一個我怎麼都想不到會來的人出現了,展昭!
當時,我正在地裡拔起一個瓜,溫柔地批評它長的不夠快,無意中一瞥眼,看到田埂上一抹風騷的絳紅色。
我滴神啊,我以堪比劉翔的速度奔回了小棚子,把小木窗支楞起一條縫兒往外看,展昭不是來找我的,他徑自朝陳二家的方向過去。
奇了,不是說皇上勒令龐太師勘查此案麼,展昭還忙活個什麼勁兒?轉念一想,這貓就是這樣,不是自己的事也往自己身上攬,叫人心疼啊。
眼見周圍忙活的人都趕回陳二家看熱鬨,我心裡也癢癢的,當然彆人是去看豬,我是想去看展昭,雖然我是事業型女性,但是好幾天沒見到展昭,心裡頭還是怪惦記的,我就混在人群裡看一看,絕對不跟他相認——反正都快回去了,看一眼總沒什麼的。
於是陳二家的豬圈旁馬上圍滿了一圈人,豬圈裡的冰雹都已經融了,把整個豬圈搞的臟兮兮爛兮兮的,豬圈中央躺著三頭豬,雙目圓睜,往外撲撲撲迸射著死不瞑目的光芒啊,嚇的我小心肝撲通通亂跳,生怕它們嗖的站起來指證我。
展昭站在丈許外,正跟陳二家的低聲說著什麼,開始時一切進展正常,後來我覺得不對勁了,他們說著說著,展昭開始回頭看我。
我心裡緊張起來,這是咋回事啊,難道說展昭已經從死豬身上發現了什麼?不會是豬顯靈了,跟他說殺我的就是那女的吧?要麼就是我的氣場太強大了,雖然穿著瓜農的破衣裳戴著破鬥笠但看起來依然是那麼的卓爾不群與眾不同?
怎麼辦?轉身就走,不行啊,目標太明顯了……
我移開目光,開始專注地盯著豬圈裡的豬,與此同時鬥笠越壓越低……
“這位姑娘……”
我的心一突,完了,孽緣啊,咋又狹路相逢了呢?
為了掩飾身份,我不能暴露我一口流利的普通話,我決定了,說方言,越歪越好,聲音要低沉,總之,不能讓展昭認出來。
“嗯。”
“在下展昭。”
“嗯。”
“適才跟陳老伯問話,陳老伯說這一帶隻有姑娘是新來的?”
“係滴。”我說。
這算什麼事兒,我是新來的我就有嫌疑了?典型的欺生嘛,犯罪分子盤查也不是這麼盤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