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懷著紅軍長征必將勝利會師的歡樂心情,我和楊戩戩囧囧有神地上路了。
俗話說,行船走馬三分險,況且此趟去的是西夏這樣的窮山惡水之地,一路上的凶險可想而是,不過轉念一想,楊戩戩身為雷轟門的掌門,保護我的安全這樣的小事,想來是不在話下的。
正是出於這種對楊戩戩的盲目信任,我一路上根本就沒提及行路安全這個話題,直到第五天,我們在某個小城外的茶寮喝茶,被店家憂心忡忡地提醒說前路多山匪,上路應謹慎。
我和楊戩戩心有靈犀,不約而同地相視一笑,然後異口同聲地回答店家:“沒關係,我們心裡有數。”
看,連楊戩戩都這麼說了,我何必還要問他這麼多此一舉呢?
店家沒有騙我們,第六天,當我們正行走在幽靜的荒僻的山間小道時,前麵忽然就響起了一片呐喊聲,人聲鼎沸間,正前方扯起一片大旗,由於我天生熱愛學習導致近視眼,實在也看不清他們的大旗上花裡胡哨畫了些什麼,再然後,有人扯著嗓子念叨起那首老掉牙的劫道歌。
“此山是我開,此路是我栽,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一聽這麼惡俗的劫道歌,我就知道這幫山匪沒什麼檔次,屬於最不入流的一種,所以我鎮定自若地後退了一步,向著楊戩戩嫣然一笑,正準備跟他來一聲:“交給你了……”
哪知楊戩戩衝我咧嘴一笑,兩小綠豆眼都快笑沒了,然後搶了我的台詞:“交給你了。”
我靠的咧,我當時那感覺啊,就跟剛被雷劈了似的。
楊戩戩可能也發覺我臉色不對了:“怎麼了?”
“腫麼了?”我激動地舌頭都不聽使喚了,“不是交給你了嗎?你不是雷轟門的掌門嗎,昨天那店家提醒我們的時候,你不是還說沒關係,你心裡有數嗎?”
楊戩戩估計感覺不妙了:“你不是也說沒關係,你心裡有數嗎?”
“我那不是給你代言嗎?”我氣急敗壞。
“沙姑娘,你不要裝謙虛了,你知不知道過分謙虛就是驕傲?”楊戩戩委婉地批評我,“公孫先生已經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其實還有一個身份是魔教教主任我跑吧?”
我趕腳我又被雷劈了一次。
“除了魔教教主任我跑,你其實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踏雪無痕一枝花對吧?”
我無言以對。
“聽說血雲幡的案子就是你破的,聽說你的腿能劈叉這麼多……”楊戩戩兩手一攤,比劃了個180度,看起來楊戩戩是準備把我的光榮履曆再曆數一遍,不過劫匪顯然是等不及了,三聲鑼響之後,四周的小嘍囉們揮舞著明晃晃的大刀衝了過來。
我頭皮一陣一陣發麻,眼看著性命不保,楊戩戩一聲怒喝:“站住!”
我還以為楊戩戩終於要爆發了,哪知道他伸手指向我,氣憤填膺地質問那群劫匪:“你們知道她是誰嗎?”
回應他的是劈頭砍下的一刀。
楊戩戩嗷一聲縮回脖子,我一見形勢不對,掉頭就跑,楊戩戩吭哧吭哧跟著我跑,身後綴著一大群拿刀的。
我這人耐力不行,跑的時間一長就沒後勁,眼見後頭那群人打了雞血一樣後勁越來越足,如果不改變策略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當機立斷,一邊跑一邊衝著楊戩戩吼:“裡頭穿衣服了沒?穿裡衣了沒?是不是白色的?”
楊戩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一答我:“穿了,都穿了,是白的。”
“脫給我。”
“啥?”
“脫給我!”
……
下一幕,隻見楊戩戩腳步不停,外衣解了一半,迎風飄舞,雖然很是具有風一樣的男子的美感,但是後麵那刀都要招呼到腦袋上了,我急得不行,一遍又一遍吼他:“快脫,脫給我!”
楊戩戩也讓我吼怒了:“你能一邊跑路一邊脫衣服那麼快啊,慢慢來不行啊?”
……
再下一幕,我和楊戩戩一人舉了根樹枝,樹枝上綁著楊戩戩被扯成兩半的白色裡衣,身後是拿刀押著我們的一群人,這樣嚴峻的生死存亡時刻,楊戩戩居然隻惦記他的衣裳,一邊走一邊低聲嘀咕著埋怨我:“太狠了,好好的衣裳撕兩半……”
我一斜眼:“不撕兩半的話,你舉你褲衩投降好了,也是白的。”
楊戩戩不吭聲了。
我們被推到大當家麵前聽候發落。
我偷眼打量了一下大當家,不曉得怎麼的就被他發現了,他衝著我如魔似幻地邪魅一笑,露出嘴裡兩顆大黃牙。
我的心一沉:壞了,壞了壞了壞了。
根據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經驗,這個大當家的絕對是個好色之徒,難道他看我長得清麗脫俗氣質優雅高貴大方因而對我起了邪念?我心中升騰起了對我娘的森森的怨念:早知道給我個中人之姿不就行了?生的這麼出眾乾嘛,太有鴨梨了……
果然,大當家的眼一瞪,蒲扇大的巴掌往桌子上一拍:“美人留下,另一個就地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