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等溫琰醒來,田妮嬌在外麵的廚房忙活,洗衣機嗡嗡嗡嗡的轉著。
田妮嬌見到溫琰起床,便對她說:“你昨晚發燒了,早上也睡得迷迷糊糊的,天沒亮緯爺特地叫了個醫生到你屋裡來看你,說情況是正常的,是傷口在發炎,燒退了就行了。”
溫琰嗯了一聲,想起昨夜在意識模糊中跟伍明緯的相處,她心跳快了好幾拍。
“還好你昨晚發燒了,不然我還害怕昨晚你跟我男朋友發生什麼呢,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啊?”田妮嬌嗔怪,她發現了,伍明緯對溫琰是與眾不同的。
“高中同學。”溫琰回答,“還是不同班。”
田妮嬌收緊眼角,白眼冷斥道:“那他昨晚專門把派出所裡的值班換了,也要留下來給你守夜。你們這高中同學的友誼還真牢固。我高中同學上次見到我被人按頭吸毒,都沒說上來幫我一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是嗎?”溫琰終於意識到,昨晚伍明緯故意起心來陪她過夜,是怕她身上的傷口疼,更怕她經曆過被搶匪垂涎的可怕事件,心裡有陰影。
她有多膽小,他最了解了。
學生時代,被他使壞的親一下,她都會怕得要從那雙眼波明,黛眉輕的杏眼裡掉出眼淚來。
“他人呢?”溫琰問。
“走了,早上接到報警,邊境上有人販毒,他們出警去了。也許好幾天都不回來。”
田妮嬌回答,真心覺得有人早上報的這個警報得真好,不然破鏡真要重圓了。
心裡萬般提防著溫琰,田妮嬌又說:“他跟我說了,等你不反複發燒了,他會讓他家裡申請私人航線,派直升機來接你回大城市。感動嗎?溫醫生,咱們緯爺直升機都給你派上了。”
溫琰不再說話。
原來他心裡是想她快點走。
*
棉石縣的雨季很長,每天的天氣都是暴雨襲城。
伍明緯一去一個禮拜都沒回來。
每天從早到晚,雨聲都稀裡嘩啦的響在人的耳邊。
熱帶風暴盤旋在邊境上肆虐,空氣反而不會因為下雨而變得清涼,隻會愈發的潮濕跟悶燥。
田妮嬌細心照顧了溫琰整個禮拜,等她腿傷差不多好完的這天,伍家真的安排了直升飛機到棉石縣來接溫琰回北城。
負責來接人的是伍明緯的特彆助理,孟渡。
以前溫琰見過他,被伍明緯帶去伍家彆墅住的時候,孟渡在伍家等他們來,給他們安排好的膳食跟遊戲項目。
當時,溫琰才二十歲出頭,還是個沒見過世麵的小姑娘。
後來他們分手,溫琰就再也沒有去過伍家做客。
孟渡瞧著眼前身材高挑,氣質溫婉的窈窕淑女,快認不出來了,以前那個怯怯懦懦跟在伍明緯身邊的小姑娘不見了。
有膽量到這種邊境上來做義診的女孩應該心裡是充滿各種韌勁的。
“溫醫生,你好,許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孟渡客套的問。
“你好,孟先生。”溫琰帶著自己的行李,一個行李箱,一個背包,被孟渡領著,去了縣裡一塊開闊的平地,那是伍家的直升飛機降落的地點。
“溫醫生這次受驚了,走吧,我帶你回北城。醫院方麵,我已經幫你打點好了,你這段時間的缺席絕對不會影響你的事業的。教授跟科室主任兩邊,我都已經跟他們知會過了,溫醫生這次回去大可放心,一切如常。”
孟渡已經照自家少爺吩咐,把溫琰現在在北城的生活軌跡都掌握了。
挺好的,剛讀完醫學專碩研究生,在北城一個三甲醫院當住院醫生,堅持完這段過渡時期,工作經驗滿兩年,即可報考主治醫生,當上主治醫生就算是熬出頭了。
頓了頓,孟渡又溫聲道:“你在北清大有個學姐,叫司徒佳,她是心理學專業的,在北城有個還不錯的的私人診所,聽說這次你在棉石縣遇上困難,等你回北城後,她想要找時間跟你聊聊。”
孟渡這番話,就是已經給溫琰在北城找好了資深心理醫生的意思。
他想得無比的周到,深怕她之後的工作跟生活因為這趟邊境義診而發生任何不好的改變。
“謝謝。等我回去再說吧。”溫琰禮貌的言謝,在孟渡的引領下,上了直升飛機。
螺旋槳發出升空的巨大噪音。
視野所見全是遠離的縮小。
溫琰在這個下午離開這個陌生的邊境小城。
隨著飛機不斷的在空中垂直升高,小城的建築跟莊稼,街道彙攏在一起,最後變成了一個點。
溫琰想著跟伍明緯在這個炎熱的小城裡偶然重遇後發生的一切,那些一件又一件的小事,她都清楚的在心底複習。
她覺得他變了,但是又沒變。
但她心裡很清楚,他們不會在一起了。
因為不一樣的人不能在一起。
他家世顯赫,恣意浪蕩,他可以在城市的絢爛霓虹裡散漫徜徉;亦可以在邊境的荒蠻艱險中恣意馳騁。
伍明緯就是這樣什麼都要做到極致的人。
他想要什麼樣的人生都可以。
可是出身普通的溫琰卻永遠隻能乖乖埋頭寫卷子,趕論文,做實驗,卷科研。
*
飛機落地北城以後,孟渡派車,將溫琰送到她在北城的住所,她住上班醫院的宿舍樓。
在宿舍樓下,孟渡恭敬的跟她告彆。
“溫醫生,再見。之後有什麼需要,都可以告訴我。這是我的名片。”孟渡遞上一張燙金的名片。
裕盛集團總經理。孟渡。
這隻是伍氏財閥旗下一家公司而已。
“嗯,謝謝孟經理。”雖然,覺得之後也許沒有聯係的必要,溫琰也把名片收下了,這是一個禮貌,也是一個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