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幾家高檔酒店都集中在市中心,衛萊的小公寓就在寸土寸金的中心繁華地段,麵積不大,不到七十平,這套公寓是父親二十年前買下的,那時很便宜。房齡超過了二十五年,她大學畢業後父親又把公寓重新裝修,住在這方便她上下班。
今晚飯局的酒店距公寓不到兩公裡,她有足夠的時間化妝。
衣櫃空了一半,章岩新送她的所有裙子和衣服她都處理了,該轉手的轉手,該扔的扔。
現在櫃子裡沒有一件禮服,隻有一條棕咖色長裙合適今晚的場合,當初為了給章岩新慶生,她割肉買的這條裙子。
糾結半晌,衛萊最終伸手取下長裙。
換好裙子化了適宜的妝,出門前她先叫了車。今晚這樣的場合肯定躲不掉喝酒,打車比找代駕劃算。
【我在路上了,你呢?】趙一晗發來消息。
衛萊:【剛出門,應該比你先到。】
趙一晗今晚是陪上司來應酬,假公濟私帶上衛萊,她之前征求上司,問能不能多帶個人,上司聽說要帶的人是衛萊,沒有任何異議。
衛萊長得出眾又八麵玲瓏,有她在,總能事半功倍,上司樂意多帶一個這樣的人應酬。
“今晚人不少。”進了酒店電梯,上司說道。
他又問:“你妹妹怎麼還沒到?”
“說應該比我先到。我再問問。”趙一晗給衛萊發消息,直到她下電梯衛萊也沒回。
上司:“先進去,把包廂號發給她。”
趙一晗先前就已經告訴了衛萊具體地址。
說話間,他們到了包廂門口,服務員推開門,引領他們進去。
這是酒店最大的包廂,同時容納二十五六個人就餐沒問題。趙一晗沒想到人已經來的差不多,那麼大一張餐桌幾乎坐滿。
人太多,她一時沒看得過來。
賀萬程招呼上司和她坐下,他們公司與賀萬程有項目合作,最近見麵頻繁,賀萬程這才叫上他們。
來得最晚,上司對賀萬程歉意了一番,又道:“還有個人馬上到。”
賀萬程並不介意,溫和笑笑:“沒事,知道你下午有會,項目要緊。今晚就是一起聚聚吃個飯,也不是談生意。”
大佬世界裡的吃個飯可能真的是吃飯閒聊,但於他們,就是千載難逢抓機遇的時機,趙一晗不敢有絲毫懈怠。
她把包放身後,總感覺有道目光盯著她看,循著直覺看過去,跟那人對視的一瞬,她怔了幾秒。
怎麼都沒想到章岩新也在。
再看他身邊,坐著的女人可不就是衛萊的前老板穆荻。
趙一晗穩穩心神,反手拿過剛放好的包,摸出手機告訴衛萊:【到哪了?章岩新和穆荻都在,你彆來了。】
衛萊正在酒店大堂的電梯間等電梯:【馬上到。】
趙一晗自責道:【怪我,我剛看到他們,之前不知道。他們兩人坐一起,你確定還要過來?】
衛萊:【賀萬程知道你上司又多帶了一個人嗎?】
趙一晗如實道:【知道。】
衛萊:【那不就得了。下刀子我也去。】
趙一晗為她好不容易向上司爭取來這個機會,如果她臨時放鴿子,趙一晗的上司在賀萬程那裡下不來台。她不能不識好歹。
衛萊低頭看看身上的裙子,真他媽諷刺。
可現在回去換衣服根本來不及,安慰自己,既來之則安之。
進了包廂,衛萊才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到,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看過來,讓這麼多人等她一個,其中還不乏商界大佬,絕對算得上她二十五年人生裡最高光的時刻。
得虧她從小就習慣了被人投注目禮,不然這陣勢一般人難以招架。
趙一晗上司對她招手:“小衛,這邊。就等你了。”
衛萊腳步從容,走向趙一晗旁邊的空位,她以前在江城的金融酒會上見過賀萬程一次,五十多歲,儒雅有風度。
滿桌的人,她看向主位,準備跟賀萬程這位飯局主人打招呼。
隻是目光所及,看到主位上坐著的是一個氣場強大的年輕男人,男人棱角分明,正微微垂眸在回人消息。
來不及多想,衛萊不著痕跡收回目光,看向男人旁邊的位子,含笑對賀萬程道:“賀董,久仰。我遲到了,一會自罰三杯。”
“不算遲到。小衛是吧?”賀萬程客氣道:“坐。”
對她這樣的小角色,首富根本就不可能為難她,衛萊踏踏實實坐下來。
從進包廂到坐下,她始終沒亂瞟,不好奇章岩新和穆荻坐在什麼地方,感謝餐桌足夠大,桌上的人足夠多,不需要一一打招呼。
這時餐桌上的焦點轉到主位那邊,趙一晗偏頭,湊近她小聲說:“你有新男朋友了?”
衛萊一臉茫然:“啊?”
趙一晗就知道傳言不靠譜,繼續跟她咬耳朵:“你進包廂前有人問我,你新交的大佬男友叫什麼。”
衛萊用氣聲同趙一晗交談:“那人怎麼說的?原話是什麼?”
原話太長,趙一晗用手機打字轉述:【說他們圈裡都在傳,你傍上了京圈大佬。傳的有鼻子有眼,還有人看見你們約會。】
越說越離譜。
衛萊自打交接完工作,幾乎天天宅在家,隻有賣房子那段時間出去過幾次,今天晚上穿這麼隆重赴約還是頭一回。
“誰造的謠?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京圈大佬,賣房我都沒心情彆說……”約會。
說著,她突然反應過來,看房的客戶裡有北京那邊的,在江城園區有投資,她坐了幾次高調的京牌車。
有好事者查過,想八卦一下衛萊到底傍上了哪個大佬,可惜沒查到車牌的真正主人是誰。
查不到的來頭才大,所以關於她和京圈大佬在交往的傳言越來越烈。
這個傳言章岩新信了七七八八,在一起兩年還多,衛萊那張臉他至今都覺得賞心悅目,她憑顏值交往個京圈大佬不是難事。
從衛萊進包廂到她坐下,他隻看了她一眼,穿著給他慶生那晚的裙子。跟以前交往的女朋友分手時,他從不覺得虧欠誰,唯獨衛萊,即使補償給她再多,他仍舊覺得欠她。
她是他唯一放在過心上,也是唯一分手後還記掛的人。
桌上開始了一輪輪敬酒,章岩新敬主位上的人:“周總,有空了一起打球。”
周肅晉頷首,給足他麵子,把杯裡的酒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