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喜帳寸寸垂下,形成一方幽隅,讓本就緊張的寧雪瀅更為無措,她試著扭動身體,肌膚染上一層嫣色。
衛湛以一隻大手捏住她一對腕子,高舉在鴛鴦如意枕上,隨後慢條斯理地欣賞著她的表情,像極了優雅的獵豹在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
大紅的嫁衣被挑開領口,寧雪瀅低頭看去,見自己隱藏在內裡的小衣邊緣露出一角,是波浪起伏的荷葉邊兒。
上緣靠近左側腋窩的位置有一顆紅色小痣,在瓷白的肌膚上尤為明顯。
衛湛也注意到了這顆小痣,凝視許久,久到寧雪瀅的肌膚上泛起雞皮疙瘩。
“郎君,冷......”
她側頭試圖掙開手腕,嗓音變得細軟,帶著點點茫然和委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算是盲婚啞嫁,但不同的是,這些年與這位季家三郎在書信往來中積攢了情意,讓她有了遠嫁的底氣,至少知道夫君是個溫和的性子,很多事能有商有量,可此刻,麵前男子表現出的態度,與書信中想象出的那個人截然不同。
聽出女子聲音的哽咽,衛湛稍稍鬆了扣在她腕部的力道,給了她舒展的機會,“怎麼,怕?”
一開口,腔調疏懶,清越舒耳。
寧雪瀅想了想,道:“我不怕你......”
這話惹笑了衛湛,笑意低沉,三分薄涼。
女子生了一副芙蓉麵,肌膚細滑,瑟瑟發抖的樣子透著股易碎感,此刻,鼻間的呼氣大於吸氣,胸口也隨之劇烈起伏。
衛湛還保持著單膝跪在床上的姿態,見她如此,漆黑眼底灩灩微漾,終是有了些善心,放柔語氣道:“平躺,好好呼吸。”
寧雪瀅在他與床褥之間慢慢伸直腿,試著平緩起呼吸。
可下一瞬,心跳又失了節奏。
上方的男子似乎耐性不多,已埋首在她的頸窩,汲取起溫熱。
寧雪瀅望著百子帳上的圖案微蹙黛眉,感受到陣陣清涼席卷而來,是薄唇留下的濕涼。
那唇停留在她的小痣上,嘬、吸、吮、碾,無惡不作。
那麼周正冷欲的一張臉,所做之事怎會如此過火?
寧雪瀅緊緊抓住錦褥,不可避免地生出排斥,縱使他們在做最親昵的事。
等衛湛在那顆小痣的邊沿留下齒痕,他目光上移,對上女子濕漉漉的眸,嗓音不似先前清越,染了喑啞:“會解嗎?”
什麼會解嗎?
寧雪瀅看向他的大紅喜服,重重的“嗯”了一聲,尾音向上,明顯還陷在迷茫中。
衛湛指了指自己的玉石腰封。
淅淅北風搖枝,枝條映於花格窗,留下斑斕月影。
一室靜謐中,寧雪瀅點點頭又使勁兒搖了搖,好像這樣就能逃過花燭夜一般。
到底是年紀小,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一經實踐將什麼都忘個乾乾淨淨,明明在出嫁之前,母親田氏有教過她房中術的。
彆說解衣帶,就是更羞人的事也該不在話下。
衛湛靜靜凝著少女白裡透紅的臉,唇角微動,反手向後,隻聽“哢噠”一聲,沉重的玉石腰封落在了少女的婚服上。
寧雪瀅這才注意到他們的婚服樣式有所不同,心中狐疑,可來不及細想,領口被扯得更大,她被男子抱坐起來。
溫熱的唇齒落在了那圓潤的肩頭上。
相比於這人的性子,他的唇舌溫柔許多。
許是嫌女子的頭飾太過多餘,衛湛一邊輕咬她的肩頭,一邊依次除去她發上繁縟的朱釵。
當一支價值連城的金步搖沿著女子的脊椎滾落時,一頭茂密的長發傾瀉而下,垂至腰間。
衛湛順勢嵌入那柔順的青絲中,扣住女子的後頸,使彼此靠在方寸之間。
烏亮的發遮住削薄的背,比半垂的嫁衣更具遮掩性。
而衛湛的大手遊弋在削背上,蕩起黑緞似的長發,在花燭下,映出縷縷光澤。
等嫁衣徹底落在床沿時,寧雪瀅穿著絹褲,抱住男子的寬肩,好讓自己身形穩當些。她再次看向百子帳上的圖案,忽然想到什麼,“郎君,你還記得咱們在八月的書信中探討過避孕一事嗎?”
停留在她懷中的衛湛明顯頓了頓,微喘問道:“避孕?”
“嗯。”寧雪瀅向後退離,想要脫離桎梏,卻被拉了回去,隻得伸手指向門外,“我的嫁妝裡,裝了一盒魚鰾,能夠避孕。”
她的生母曾是內廷尚宮,醫術高超,專為宮妃看診,包括孕事這塊兒,積累了豐富經驗。不過宮妃很少避孕,反而希望母憑子貴。
女子為夫家延續香火,被當作天經地義的事,可寧雪瀅不願被女誡等書籍束縛,在八月時就與季三郎約定,將孕事推遲到十八歲以後,這樣做,很可能會觸怒公婆,但她不願傷害自己的身體。
好在季三郎答應了。
衛湛忽然鬆開她,向後靠去,單手閒搭在膝頭,意味深長地盯著隻著兜衣中褲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