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源源不斷的困意湧來,應是湯藥起了療效,心口隨之舒暢,衛湛閉上眼,指尖隨意劃在扶手上。
青岑斜睨,總覺得世子在不知不覺中劃出個“瀅”字。
戶部尚書府,二進院書房。
季家父子臨窗相對,沒有促膝而談的和氣,一個反複叮囑明日上值的事宜,一個左耳進右耳出,一副散漫模樣。
季朗坤氣不打一處來,“家醜不可外揚,你再敢偷偷跑去永熹伯府,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不比曾經言聽計從,季懿行翹著二郎腿,故意做出乖張之態。
“父親好麵子勝過兒子的命。”
“你說什麼?”
季懿行冷笑,“父親不去追查今日圍困兒子的十餘個黑衣人的來曆,隻關心家醜,不是好麵子勝過一切又是什麼?”
季朗坤點點他,“小兔崽子,注意態度!你怎知老子沒派人去調查?”
季懿行板著臉不再講話。
父子二人一個比一個倔。
窗外,等在廊下的侍女阿枳看向身邊的杜絮,“三奶奶,老爺最買您的賬,還是您進去勸勸吧。”
杜絮顯然沒想做和事佬,打著哈欠走向月亮門,“公爹說得沒錯,誰讓夫君態度不好,受著吧。困了困了,跟我回房去,彆在這兒添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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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將儘,朱闕苑的管事婆子過來知會,說是冬日將臨,大夫人鄧氏讓後廚熬製了參湯,要小輩們於日暮戌時在朱闕苑的膳堂小聚。
身為長媳,需最為捧場才是。
眼看著快到酉時,寧雪瀅暈暈乎乎去往書房,與守在門前的青岑提起晚膳小聚的事,“世子可要前去?”
無法替主子做決定,青岑側開身,“世子在休息,大奶奶請。”
寧雪瀅走進書房,見男人正仰躺在裡間窗前的搖椅上閉目假寐,不由放輕腳步,悄然靠近。
搖椅旁的角幾上擺放著一個托盤,上麵放置著一個湯碗,一碟蜜餞,還有一個疊放整齊的白帕。
湯碗已空,應是服用過蔡妙菱的獨門秘方。
想起蔡妙菱的態度,寧雪瀅扯扯嘴角,搬來角落裡的小杌子坐在搖椅旁,學著秋荷交疊手臂趴在了衛湛的腿上。
室內燃著沉香,絲絲縷縷縹緲縈繞,衝擊著微醺的意識,使困意上湧,寧雪瀅閉上眼,呢喃問道:“湯藥甜嗎?”
回答她的是一室靜謐。
能給出她答案的隻有那一碟沾糖的蜜餞。
若湯藥是甜的,要蜜餞何用?
可寧雪瀅不知自己為何要問出這樣的話,像是心房裡傾倒了一壇新釀的醋,又像是僅僅將衛湛視為己有,甭管自己是否中意,也不容他人覬覦。
“郎君,湯藥甜不甜?”
一隻大手覆上她的發頂輕輕抓揉,揉亂了那精致的雲髻。衛湛睜開眼,斜睨坐在搖椅旁的女子,“藥釜裡還有湯底,你去嘗嘗就知道了。”
寧雪瀅避開那隻大手,直起腰淺笑了聲:“有福同享才能有難同當,郎君又沒讓妾身嘗到甜頭,妾身作何要自討苦吃?”
“既知是苦的,作何一再詢問?”
理虧之下,寧雪瀅頭一扭,無意泄露幾分不講理的嬌憨,髻上的步搖一晃一晃,折射出光暈。
衛湛順勢抽去那支步搖丟在一旁,在女子三千青絲傾瀉之際,將人拉進懷裡。
毫無防備下,寧雪瀅傾身倒在男人胸膛,一頭長發垂落,遮蔽了半張俏臉。
她倚在搖椅邊沿,身形不穩,向下打滑,被衛湛扶住後腰。
將那截腰肢推向自己,衛湛誘導著開口,語氣有著初醒的慵懶,“上來。”
上去?爬上去?
沒等她想明白這句話的暗示,就被衛湛分開膝,被迫跪坐在其身上,垂頭盯著下方的人,感受到扣在腰上的大手在慢慢收緊。
呼吸變得不暢,她顫顫巍巍地尋找著平衡的支點,小鹿般的清眸閃爍幾絲慌張。
屋外還未燃燈,算是青天白日,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秉持著端莊得體,寧雪瀅試圖扭擺開腰間的大手,卻是事與願違。
衛湛鉗製著她,喉結上下滾動間問道:“想要什麼甜頭,嗯?”
蠱惑的話語引得耳膜微癢,寧雪瀅氣不過總是處於下風,朝著那凸起的喉結咬了過去,卻在觸碰到時收了力道,色厲內荏地磨了磨。
頸間傳來絲絲痛意,衛湛掐開她的嘴查看,小小的檀口中,素齒整齊排布,沒有一顆犬牙,組合在一起倒是挺鋒利的。
看著那粉嫩的舌尖向裡內縮,衛湛鳳眸深沉。
理智和感官在來回拉扯,他抽出寧雪瀅腰間的絲帕,旋即翻身將人壓在搖椅上。
後背抵在椅麵時,寧雪瀅驚呼一聲,眼前落下紅色絲帕,蓋住了她的口鼻。
“唔?”
還沒來得及反應,她被衛湛掠奪了呼吸。
隔著一層薄薄的帕子,衛湛吻住那兩片嬌唇,以彆樣的方式,一邊保持清醒,一邊無儘淪陷。
吻,一觸即發,洶湧又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