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大祭祀可知,冒犯本宮要付出怎……(1 / 2)

《攻略三大反派翻車後》

BY去睡

2023.07.13

正版/晉江文學城,感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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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十八年。

皚皚大雪凜寒一片,枝頭紅梅凝著寒霜,皎潔的月光照不入華淑長公主府內的密室,也照不亮那滿室的旖旎風光。

密室幽謐,石壁泛著冷冷的光,其上掛滿悚人的刑具,密室中央正熊熊燃著一個火盆。

那暖色光調映在十字架上被綁著的男子,讓他一身好似不染凡塵的雪衣都多了幾分刻意渲染上去的煙火氣息。

他尚未蘇醒,微低著頭,幾縷墨發掩住了他的麵容,卻掩不住周身如聖山之巔的霜雪般聖潔的風華。

不愧是被大晟子民奉為天神般存在的大祭司。

李婧冉坐於高椅,麵對這謫仙般的男子卻無一絲動容,臉龐神色淡淡,下頜微抬向身後人示意:“潑醒他。”

“是,殿下。”五大三粗的漢子沉聲應道,拎起水桶時隱約可見其小臂上虯結的肌肉。

水桶裡仍飄著淺淺薄冰,李婧冉料想在這大冬天被潑個透心涼可能並不那麼舒坦。

“嘩——”

一桶透心涼的冰水就這麼被當頭潑了下去,染濕了那如雲朵般輕柔飄逸的蠶絲白袍,浸著水沉沉貼在男子身上。

他眼睫輕顫一瞬,抬起頭微微睜開眼,李婧冉再次措不及防地撞進了那雙淺金色的眼眸。

旁人的異色瞳常被稱為異類,而他卻因這一雙含儘悲天憫人的眼眸被奉上了神壇,乃至連大晟皇帝都要禮讓他三分。

大祭司裴寧辭,這位纖塵不染的神祇,此刻卻被李婧冉囚在長公主府的密室,綁在那十字架上任她為所欲為。

裴寧辭目光漸漸聚焦,他分明望著李婧冉,眸中卻並無她的影子,神色無悲無喜,仿佛世上無人可令他上心半分。

他烏發濕潤,水珠正依依不舍地從他的臉龐一路慢吞吞滑下,最終掩入他那身聖潔的祭司白衣。

裴寧辭和李婧冉一站一坐,階下囚和掌控者。

他分明滿身狼狽,卻又如此高高在上。

李婧冉靜靜看著眼前的男子,不由劃過一抹驚豔之色。

這位大祭司著實有極其優越的骨相,神情淡漠又悲憫,像是不容玷.汙的神明。

而她要做什麼?

她要讓他跌落神壇,她要褻.瀆神明。

裴寧辭嗓音有些啞,但卻仍如雪山中融化的雪水,融著上古的清冷寒意:“長公主?”

李婧冉在奴仆的攙扶下起身,悠悠走到他跟前,直到離他極近時才停下,近到她似乎能聽到裴寧辭平穩的心跳。

她染著朱紅蔻丹的蔥白指尖捏著他的下頜,是一種極儘羞辱的姿態,迫使神祇為她低頭,也迫使神祇的淺金色眼眸中隻能有她一人。

李婧冉目光落在他微薄的唇,聲線輕慢帶著調笑:“今日大典之上,大祭司不是還叫本宮‘惑國災星’嗎?”

“如今怎麼不叫了?”

事情還得從三日前說起。

如今的李婧冉是個被調了包的華淑長公主。

她占據著這具身子,但靈魂卻來自21世紀。

當晚義工謝幕禮上,有熱情到讓她難以適從的外向人士拉著她,十分親熱道:“婧冉啊,這次的平權宣揚活動你可是最大的功臣,快上台給大家將兩句!”

她毫不猶豫地婉拒:“嗯...... 這當眾發言的事情,還是不了吧。”

那位熱情姐姐卻隻以為她是客套,硬要拉著她上台演講。

李婧冉看著那攢動的人頭就是一陣窒息,當即借口要去洗手間,趕緊拿著包跑了。

生活中似乎總有這麼一群人,他們熱情到近乎冒昧,讓人無法招架。

為了逃離這個人頭比她心眼子還多的地方,李婧冉打了部車,麻煩司機開得快一點,再快一點。

假如時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不會這麼做。

因為她出車禍了,而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就是半.裸的自己,和兩位全.裸的美男。

比疑似和兩位裸.男睡了更可怕的是什麼?是他們還媚眼如絲地試圖和她搭話。

李婧冉:當時的我害怕極了。

好不容易把他們二人攆走後,李婧冉這口氣還沒鬆呢,就又聽腦海裡冒出一個可可愛愛沒有腦袋的聲音。

「鐺鐺鐺鐺!恭喜宿主穿成《三位反派恨我入骨》裡的奢靡驕縱長公主,並且綁定黃黃我鴨!完成後即可返回現代並且重獲生命。」

「本次任務的時間期限是4天,4天後要是沒有進展,黃黃我可就隻能把宿主遺棄在古代先行回去嘍。」

「請彆擔心,任務很簡單噠!隻需要讓聖潔者跌落神壇,馴服病嬌暴虐小瘋子,使斯文奸相俯首稱臣,並同時刷滿三大反派愛慕值,就~可~以~啦~」

係統小黃說出來的話,一句比一句令她震驚。

李婧冉甚至不知道小黃是怎麼能厚著臉皮說出“就可以啦”三個字。

首先,她穿書了。

其次,她要完成一個任務,並且任務隻有4天。

最後,三個....... 三個...... 她要同時對三個人騙身騙心!!!

對她這種連戀愛都沒談過的單身人士真的很不友好。

李婧冉臉一僵:「...... 好多人啊。」

李婧冉已經在心中想好自己現代的葬禮要請誰來吃席了。

比起被迫做這些令人頭大的曖昧拉扯攻略任務,她寧願死。

做人嘛,終有一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如果能活自然最好,但如果活得太累那死一死也無妨。

問題不大。

於是,不管小黃怎麼費口舌,李婧冉都決定在公主府裡當悶頭烏龜,意誌分外堅定。

小黃十分不解:「宿主,你可以玩弄三個男人誒,多麼美好的事情,你為什麼不願意啊?」

李婧冉:「可是我懶。」

小黃抓耳撓腮:「宿主,你隻需要和他們稍微接觸下,再搭配上我的一係列道具,這不是手到擒來嗎?真的不難。」

李婧冉:「可是我懶。」

小黃簡直要抓狂:「宿主,你考慮下我的感受行不行?!我們統統的命也是命啊!」

李婧冉:「可是我懶。」

萬物皆可“可是我懶”。

小黃就這麼光榮地被她搞自閉了。

腦海裡終於不用被人精神騷擾後,李婧冉過了兩天悠閒的擺爛生活,而長公主府裡也傳出許多風言風語。

“長公主究竟怎麼了?竟連她最喜愛的許公子都不寵幸了?”

“興許是看膩了吧,畢竟替代品就是替代品,誰人比得過大祭司的風華啊。”

“我看啊長公主也許是要與那周邊小國的皇子和親,心情不好吧...... 公主府麵首眾多,不知駙馬嫁過來之後會是何種情景!”

“不可妄論皇室,慎言。”

他們說任他們說,李婧冉毅然不動。

她甚至把安靜內斂的銀藥提拔為自己的貼身侍女,原因就是銀藥乖巧話少,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聰明人,甚合她意。

但是,風平浪靜的生活僅僅持續了兩天。

第三天時,小黃帶來了一個噩耗。

「宿主,上司說你消極怠工,他決定要以你在現代的親人生命值作為交換。」

「四天期限一過,如果任務毫無進展,我就會消失,而你母親的生命會受到威脅。」

「但當任務完成後,你不僅可以重獲新生,你住院的母親也會得到生機。」

李婧冉聽到它這卑鄙的威脅,一時竟不知道要說什麼。

好半晌後,她才平靜地開口:「你們這叫恐嚇知道嗎?按照我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對威脅、恐嚇行為做出了明確規定,有其中行為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並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小黃也沉默片刻,而後弱弱道:「但是我國現行《刑法》中,沒有威脅、恐嚇罪。」

李婧冉:靠!知法犯法鑽法律漏洞的人最可怕!

她深吸一口氣:「你們再這樣,信不信我發瘋給你看。」

小黃委屈,但小黃不說,它隻是繼續吐出了那三個字:「你母親。」

李婧冉咬牙切齒地微笑。

行啊,不就是攻略三個男人嗎,這有何難?

「說,原書劇情。我是誰我在哪兒我是什麼身份,我有什麼權利和道具,我在哪兒可以遇到那三個男人。」

小黃言簡意賅地挨個回答:「你是李婧冉,身處大晟決城永安十八年,是極好男色的華淑長公主,並且因聲色犬馬縱身淫.欲青史留名。」

「長公主身份很牛,除了弑君其他基本都可以做。我是你的係統小黃,老師講課我看小說,學校考試我看小說,課外活動我看小說,所以我知道我應該可以給你提供道具,但目前不確定道具裡有些什麼、能提供多少。」

李婧冉聽懂了。

她仰頭望天:「我怎麼癱上了你這麼個學渣係統。」

小黃艱難開口:「你猜我為什麼綁定了你這麼個感情經驗為零的宿主來完成攻略任務。」

二人都沉默了。

搭上了個菜鳥組合怎麼辦?湊合過吧。

李婧冉輕歎了口氣,她轉而問道:「那我怎麼才能見到攻略對象?」

這次不用小黃回答,李婧冉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房門被人叩響,銀藥小心翼翼的聲音自門後傳來:“啟稟公主,祭祀大典即將開始,奴婢可否進來為您更衣?”

銀藥是個機靈又乖覺的姑娘,李婧冉這幾日躲在房裡的行為已經讓她看出了公主的改變,除了要事外也不會輕易打擾。

李婧冉聽到祭祀大典,聯想到了攻略對象一號大祭司,眉心微動:“進。”

銀藥端著檀木梳妝奩走入,輕手輕腳地在她麵前打開,裡頭一片琳琅發釵晃眼,每一樣都價值連城。

“公主今日想用哪個發釵?”

李婧冉看著那鳶尾釵,隻見細細的鳶尾下銜著一串色澤潤亮的珍珠,每一顆大小一致並且分外溫潤,一看就價值連城。

旁邊那紅寶瑪瑙頭麵更是不用說,黃金掐絲發箍裡鑲嵌著琳琅滿目的珍稀寶石,摳一顆下來拿去賣都可以讓她們義工組織多運營一個月。

縱然李婧冉並不是那等貪財之人,看著裡頭光彩奪目的首飾都不禁在心中感慨:奢靡,真奢靡。

李婧冉麵上卻不露聲色,她不知這種祭祀場合應該搭配怎樣的首飾才得宜,因此分外矜持地淡聲道:“此等小事你決定便好,無需過問本宮。”

銀藥看著銅鏡裡嬌豔欲滴的女子,她雖神色頗為高傲,但渾身透著一種“好懶啊,彆叫我”的慵懶感,讓她無端覺得長公主竟有些...... 可愛?

她似乎和百姓口中奢靡享樂的長公主頗有出入。

她輕聲應是,掌心滴了幾滴紫鳶尾花油,搓熱後按在李婧冉的發尾。

李婧冉看著銅鏡中的自己,不禁有些恍神。

古黃色的銅鏡裡模糊地倒映出女子極其豔麗的臉龐,青絲烏黑亮麗,桃花眼微微上挑勾人心魄,是極度豔麗並分外有攻擊性的長相。

她垂眸看著自己比現代時還要細嫩的柔荑,骨肉分布均勻,纖美修長,一看就是從小被嬌養到大的女孩兒。

感受著銀藥為她按摩頭皮時的舒緩,李婧冉不禁愜意地閉上眼,為這享樂舒坦的生活沉淪片刻。

她閉上眼,狀似無意地打探道:“這紅瑪瑙頭麵倒是頗得本宮的心意。”

水聲傳來,銀藥淨手後拿起玉篦,一下一下為她梳著滿頭青絲,毫無所覺地應道:“公主是聖上一母同胞的阿姊,聖上是個念親情的,外蕃進貢的所有稀罕玩意兒自然都是緊著公主府呢。”

李婧冉眼睫輕垂,看著自己鮮紅的蔻丹指甲,挑了下眉沒說話。

陛下?

想必就是她的第二位攻略對象了。

看來這位弟弟倒是個好攻略的軟骨頭,李婧冉心想。

此時此刻,她還不知自己這番念頭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銀藥為她梳好發髻後,便福了福身道:“奴婢讓人進來為公主寬衣。”

方才還淡然自若的李婧冉身子一僵,嗓音有些緊繃:“不用叫人吧。”

換個衣服被那麼多人圍觀,媽呀這真的會很社死!

銀藥猶豫片刻:“可是這祭祀服飾有些繁雜,奴婢一人恐怕無法為您更衣。”

李婧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隻見木架上掛著一襲絳紫色重工刺繡衣裙,上頭用金線繡著的靡麗紫鳶花灼灼綻放著,不難想象這套服飾在陽光下將是如何地攝人心魄。

而重點是,這下擺足有兩米長,銀藥身材嬌小,恐怕一個人的確沒法幫她更衣。

李婧冉痛苦閉眼,揮了揮手:“去叫人吧。”

更衣的過程十分痛苦,五個婢女圍著李婧冉,但偌大的房裡竟無人敢吭聲。

一片死靜。

李婧冉微張雙手,麵上毫無情緒,看著分外淡漠。

但高冷隻是她的保護色。

無人知曉,李婧冉心底那叫一個難以適應。

她在現代雖然家境優渥,但父母生怕把她慣出了千金病,因此從小就帶著她從那光是幫傭就五個的李家搬了出來,在外頭買了個兩室一廳的小公寓。

在早已習慣凡事都親力親為之後,突然穿到了這裡,過上這種衣來伸手的生活的確讓她略有些不自在。

而華淑長公主威名在外,婢女們在公主府伺候多年,多多少少也聽說過皇家姐弟性子暴虐這等皇家秘辛。

況且這位華淑長公主前些日子更是夜夜笙歌,而幾位公子每每從她房中出來時都渾身沐血麵色蒼白,脖頸和腕處還有觸目驚心的勒痕。

她們見李婧冉麵色不善,自是不敢多言,唯恐做錯事會被她一言不合砍了。

讓雙方都戰戰兢兢的更衣環節終於過去,幾名婢女目送她上了馬車後才鬆了一口氣,李婧冉也終於可以放鬆下來,癱在空無一人的馬車裡恢複精力。

方才那種被人圍著的感覺太過糟糕,她渾身緊繃,如今心頭才乍升疑竇。

曆來祭祀大典求的都是一個風調雨順,而此等大事都應是由帝王進行的,為何這重任竟輪到她這位長公主身上?

難道皇帝當真對她這位阿姊放心至此,連這類大型活動都任由她代勞?

況且電視劇裡的祭祀大典中,上位者為表示體察民情,都會穿得分外樸素,她這滿頭珠釵當真沒問題嗎?

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

雪晴雲淡日光寒,冬日淺薄的陽光鋪灑在巍峨的祭祀地上,滿朝文武上百名官員立於祭壇下,整齊且壯觀。

“華淑長公主到——”

尖銳的通報聲劃破了寂靜廣闊的天地,文武百官齊齊讓出一條通往祭壇的路,俯身跪拜:“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李婧冉扶在銀藥小臂上的手顫了下,隨後穩住心神,目光越過向她俯首稱臣的烏泱泱一片人,微仰起臉看向那祭壇之上。

九十九層玉石階層層疊疊,蜿蜒而上,宛若通往天神之路。

眾人皆跪拜,唯有祭壇之上的白衣男子高高在上地俯視著她,一身清冷高潔。

冬日微凜的涼風拂來,吹起他的袍角,也掀起他覆麵輕紗的一角。

李婧冉仰頭望著他,有那麼一瞬竟覺得心神俱震。

離得遠了,她看不清那名男子麵上的神情,隻覺得他如同神祇轉世,凜然不可冒犯。

銀藥在此時恰好好處地小聲提醒:“殿下,祭司大人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