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她總覺得這件事並非宵小綁架她這樣簡單。
懷香點點頭,出去叫了墨鬆。
隻見原本意氣風發的他如今滿臉愧疚,進來就跪下給顧瓔請罪。
“姑娘,是我疏忽大意了——”
顧瓔擺了擺手,溫聲道:“你先起來,這事是我思慮不周,在鬆江府時習慣了自己出門。當務之急我們要查清原委。弄清楚是意外,還是人為——”
墨鬆聞言神色一凜。
“您放心,我已經找了可信任的人按照恩公指的方向去追查,很快會有結果。”他咬牙道:“您是說這不是臨時起意,是有人算計?”
顧瓔微微頷首。
“我今日才出府巡查鋪子,這裡就來了兩個新夥計,還遇上了手腳不乾淨的人,這是否太過巧合?”
懷香和墨鬆聽了俱是滿麵肅容。
她臨時起意出府,按理說除了王府的一部分人,外人無從知曉。這筆墨鋪子是她爹爹早年替她置辦的嫁妝,墨鬆隨陸川行進京後,才開始有他統管這些。
據顧瓔所知,陸川行已經在她的鋪子裡安插上自己的人,為了取用銀錢方便。
墨鬆才十七歲,又被指派到京郊農莊,全力和墨煙周旋,才得以繼續管著她的產業,但力有未逮也是難免的。
可她不信是陸川行所為。
一來若真為了錢財,自是沒有必要,他若需要,顧家都會慷慨相送;二來他最重顏麵名聲,自己若被汙了名聲,他也會跟著成為談資,這是他絕不願看到的。
排除了陸川行,王府之中還會有誰對她不滿?
繡瑩和霜連?
顧瓔暗中搖頭,自己昨日已然表態,且霜連已經侍奉了陸川行,去繡瑩院中也是遲早的事,她們又有太妃撐腰,實在沒必要算計自己。
她一時想不出結論,愈發覺得頭疼。
不過這次有驚無險,暴露出她麵臨的問題,身邊無人可用。自姐姐出嫁時,她就將爹爹娘親留下的能乾之人給了姐姐,她來了京城前,要有人打理南邊的產業,便沒帶來。
她在京中的產業不多,本想著慢慢將家裡的轉移過來,再讓人過來的,眼下看卻是不行。
不過,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在京中的舊人。
“墨鬆,你可還記得周伯?”她回想著記憶裡的人,輕聲道:“去查一查他是否還在京中。”
墨鬆目露喜色,用力的點點頭。
“今日的事,我們先自己查,暫時不要在府裡聲張,也彆告訴王爺。”顧瓔低聲囑咐。
兩人有些不解,王爺是一定會知道此事的。
“掌櫃會儘力瞞住此事,鬨大了對誰都沒好處。”她解釋道:“若是知道我被綁架,反而是一筆糊塗賬,不好查清楚。”
為了郡王府的顏麵,太妃和陸川行都不可能大肆追查。
陸川行若真的關心她,追究到底自會發現真相;若他想要風平浪靜,自己也給他,隻說是他們綁走鋪子裡的人。
兩人點點頭,墨鬆去做事,懷香卻是隱約猜到一些。
姑娘無論再如何失望,到底三年夫妻,總還沒有斷絕情義。
她望向臉色蒼白的姑娘,隻剩下心疼。
***
梁正芳看了一眼天色,估摸著時辰,再遲些就趕不上宮中晚膳了。每月天子會陪太後用一次晚膳,偏巧趕上今日。
天子在此處倒也沒耽誤正事,批完了折子又看了軍報後,秦自明進來回話,說已經找到兩個歹人的蹤跡,問如何處置。
“她那邊可有動作?”陸崇沒表態,先問起了顧瓔。
秦自明點頭,道:“那位夫人先送了酬金,又詢問了歹人下落,他們已經找人追查,隻是慢了些,屬下的人先找到了。”
“留下兩人暗中幫著她們抓人,若她們能出手,就不必上前。”陸崇道:“你們去查清這兩人是否參與過轉賣人口,若背後有案子,再行追查。”
這背後還有許多彎彎繞繞,可聽天子的意思,是不準備幫安郡王妃找出王府中是誰在害她?
梁正芳想得多些,神色中也帶出些疑惑來。
“既是她選擇做這個郡王妃,就要有與之匹配的本事立足。”陸崇淡淡的道:“朕幫得了她一次,幫不了她一生。”
梁正芳和秦自明腦子裡那點旖旎的想法頓時散去,天子自然會平等的保護他的臣民,今日換了彆人也一樣。
秦自明為自己曾想過天子是不是瞧上了安郡王妃而覺得羞愧。
梁正芳雖然也被說服,心裡卻想到了彆處。
皇上雖不是因男女之情幫了安郡王妃,可顯然郡王妃應對事情的沉著,不畏懼不怯懦,顯然是令皇上欣賞的。
“回宮。”
陸崇起身離開,從始至終都沒去看過顧瓔,哪怕她就在相隔兩間的包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