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願割愛?!
空氣陡然寂靜,西天的諸佛齊齊噤聲。
接引幾乎懷疑起自己的聽力,他霎時站起身來,一臉鐵青之色!
通天的視線從他們麵上一一掃過,饒有興致地欣賞著他們此刻五顏六色,仿佛打翻了染料般的神情。
紅衣聖人彎眸淺淺一笑,眉眼舒展開來,柔和了那份與生俱來的鋒銳與張揚,絲毫不在意對麵之人的驚怒。
準提亦是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聖人唇邊的恣意笑容上,卻是垂了眸,輕輕喟歎一聲,再度抬眸時已是一派平靜之色:“通天道友說笑了。”
真是無趣。
通天挑了挑眉。
他可不是在說笑啊。
隻是通天麵上不顯,聞言饒有興致地歪了歪頭,狀似好奇道:“剛才不是說願意幫忙的嗎?”
“這就不行了?”
通天笑道:“既然如此,不如就讓我掀了這佛寺,砸了這靈山,你看如何?”
死一般的寂靜。
端坐蓮台的諸佛渾身一抖,險些就要從坐席上跌墜下來。
通天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勾了勾唇,笑得愈發張揚開懷,如冷玉般冰冷剔透的手指卻是輕輕搭上了袖中的傘柄,眉眼微微搭下,額前的墨發微垂,平白生出一抹難言的冰涼之感。
殺氣浸透寒風,令靈山上隱約的鳥鳴聲徹底消失不見。
……這才是他的目的嗎?
要功德金蓮是假,想找他們麻煩是真。
準提頓了一頓,仿佛明白了什麼似的輕輕一笑。
果然是……通天聖人一貫的風格啊。
永遠這麼光明正大,毫不遮掩,誰也不曾被他放入眼中,他也不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哪怕麵對的是同為聖人的他們,亦是如此。
他抬眼看向通天,麵色不改,依舊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西天之上的接引道人卻已然忍無可忍,氣得麵色鐵青,連眼角都微微抽搐起來。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樣對他說話了!
自他高居聖人尊位以來,誰人見了他不是畢恭畢敬,生怕觸怒他引來災禍!哪還會有人行事張狂至此,恨不得把整個西天佛門都踩在腳下!
他垂下眼眸,冰冷的目光落在通天身上,語氣隱隱含怒,居高臨下道:“上清聖人此言,可是欺我佛門無人?!”
“聖人平白無故踏上靈山,我們以待客之禮待之,自問禮數周全,言辭妥當,聖人卻出言不遜,意欲為何?”
接引俯瞰著他,神情間既是憤怒,亦是藏得極深的忌憚。
聖人一怒,天地失色。
通天低眸輕輕一笑,緩緩撐起了傘。
一傘之下,風過無痕,唯有愈發獵獵的殺意。
他含笑看著接引,語氣溫熱,聽上去親切極了:“理由?沒有什麼理由。打你就打你,還需要理由嗎?”
有毛病嗎?沒毛病!
他本來就是來搞事的啊。
接引:“……”
“好,好得很!”他皮笑肉不笑地應道。
他對麵的紅衣聖人同樣笑著,以執劍之勢執傘,眼角餘光極為輕慢地瞥了一眼準提,唇邊忽而揚起一個捉摸不透的笑容。
僅僅一瞬,他又將目光落到了接引身上。
嘖,要不先做上一場再說?
通天聖人認真地想著。
在靈山上與接引交手的話,不管怎麼樣……起碼靈山會被毀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