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擒 你要抓我回去?(2 / 2)

“大哥你問。”

魯深調整了一個姿勢,凝視著她,他唇角繃得緊了點兒,眼神如同夜裡的虎豹一樣鋒銳,“用不了幾天,衛宗林就要帶著兵上山,真打起來,你到底是以這小子為先,還是以寨子為先?”

魯深眼眸深沉,緊緊地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絲情緒的變動。

被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惜翠感到了一陣久違的壓力,但她還是鎮靜地回看著魯深,神色鄭重而恭敬地說著屁話,“真打起來,當然是以寨子為先。”

惜翠拍了拍胸膛,信誓旦旦地保證,“大哥你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你就記住你今日所說的。”魯深好似也鬆了口氣,腳一蹬,大馬金刀地坐直了,又接著笑,“在這瓢兒山上,萬事還得以我們寨子為首。你彆忘了自己的本分。要是哪天,你真犯了糊塗,”他一牽唇角,扯動了臉上的刀疤,“我就先殺了他,到時候,你就算再替他求情都沒用。”

*

那山匪刻意討好他。

衛檀生發現。

討好的眼神他簡直再熟悉不過了。

府上的人都在討好著他,特彆是跟在他身邊伺候著的丫鬟小廝們。他的眼神就跟那些整天圍在他身邊的下人一個模樣。

他雖不喜歡,也不明白他的用意,但這不妨礙他接受。

至少,在他刻意的討好下,他能好過許多。

其實,他起初也生出了些警惕心。覺得那山匪是有意在試探他,但他想了一想,又覺得不太像。

他們其實瞧不起他,也不在乎他,隻要他還剩一口氣,能威脅到他爹,這就足夠了。

每晚,在那山匪看不見的地方,他都會用樹枝在牆上劃一道。

他劃了十多道,在這山上也待了足足有十多天。

撫摸著牆上凹凸不平的印記時,衛檀生知道,是時候了。

那山匪對他沒什麼戒備心,似乎沒想到過他會逃,尋了個合適的機會,他跑出了寨子。

一切進展得出乎意料的順利。

隻是他腿傷沒有好全,跑不了太遠。

這一路,他足夠小心謹慎,沒急著下山,而是躲在林間靜靜地等著,等避過風頭,再往下走。

但衛檀生做夢都沒想到,那隻猴子,那隻總是蹲在匪首肩膀上的猴子。

他就像那隻貓兒一樣,僵硬地搖尾乞憐,試著祈求他放他離開。

他麵上在懇求,但是內心冷得像冰。

因為他知道,叫他放他走這可能性太小了。

他們提著他的腳,像拎著一隻死雞一樣將他丟回了那間茅屋裡。

哢噠,上了鎖。

他就像一尾被拍在了案板上的魚,五臟六腑都好似被擊碎了。

衛檀生咳嗽著,慢慢地爬起來。

在他逃跑前,他已經預想過會有這種下場。

整整一天一夜,都沒有人過來,沒人給他送飯送水,包括那個山匪。

等到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有兩個人進來了,像喂狗一樣給他丟了點兒已經發餿的飯菜。又抬起腿往他臉上踹了幾腳。

他們本想看到他驚慌失措,哀哀求饒。

但是他沒有。

他這一雙眼睛定定的,像兩團鬼火。

看得這兩個人心裡突然有些發毛。

“嘖,沒意思,大哥也真是,不知道發哪門子的瘋,偏偏攔著不讓人教訓。這一心窩子的氣都沒出撒。”

那人照著他心窩子又踹了他一腳。

見他們轉身欲走,他喊住了他們,“等等。”

他問,那山匪有妹子嗎?

這問題他們本來是不會回答但他的,但他們心情似乎不錯。

“老六?老六哪來的妹子?你聽誰說的?”

他們將門重新落了鎖。

衛檀生看向了剛剛被人踢翻的飯菜,眼睫微微一顫。

難得有肉。不過似乎隻用水焯過一遍,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氣。

衛檀生記得衛宗林有個一直侍奉左右的下屬,姓林,年紀約莫三十歲,生得方正。

手掌很寬大。

抱過不止他一回。

前天,他死在了這兒,就死在那棵槐樹下,頭被砍下來,身子則被山匪大卸八塊分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