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你一直在騙我(1 / 2)

一支支火把高高舉起,將四周照得亮堂堂的,黑夜恍若白晝。

魯深穿戴整齊,腰間彆刀,不慌不忙,從容調度手下。

瓢兒山易守難攻,他依仗著地勢之便,已占得兩分先機。

“即便衛宗林去臬司衙門借了兵,又能借到幾個兵?兵營裡的人,都是些打起來就跑的軟蛋,還不如我們這幫人有出息。”

分了一小隊人去查探情況,另一隊人馬則沿著隱秘的小路,埋伏在官兵身後,其他人則按兵不動,在寨子裡守著。

我在明敵在暗,衛宗林沒有著急動手。

魯深悍狠沒錯,到底也對朝廷命官顧忌著一些。

他們不說話,其他人不敢有所動作,兩邊人馬就這麼陷入了僵持。

沒多時,有軍牢上山傳話,說是衛宗林請魯深他當麵一敘。

作為魯深的心腹,惜翠當然也要跟著去。

這是惜翠第一次看見衛宗林究竟長什麼模樣。

一眼望去,山道上陳兵無數,皆身穿著鎧甲,最前排手持長盾。

在月色與火光的照耀下,煞氣凜凜。

領兵的衛宗林年紀看起來不大,三十多歲的模樣,五官含著些文氣,頜下蓄著短須,眉頭的皺紋很深。

他容貌和衛檀生有幾分相似。但他眼神卻更為堅毅,看起來像是個古板固執的人。

火把被山風一吹,燒得更凶猛,衛宗林的聲音被山風一送,遙遙地傳了過來。

“事到如今,爾等還想抵抗嗎?”

魯深好似沒聽見這句話,隻笑道,“官人,久見了。”

衛宗林眉頭擰得更深,毫不掩飾麵上的嫌惡之色,揚聲道,“寒暄省下罷,我同你之間並無半分交情。”

魯深並不惱怒,仍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就省下這些虛偽的客套話,直說好了。”

“官人既不願同我寒暄,那不知找我前來,究竟所為何事?”

衛宗林沉聲道,“自然是為了再給爾等一個機會,隻要你願意帶著你那幫手下速速投降,那還有活命的機會,倘若還想著負隅頑抗,就休怪我為民請命,替天行道了。”

“官人高風亮節,某佩服。”魯深微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以為官人乃是為了家中幼子而來。”

聽他到衛檀生,衛宗林神色一僵,臉色更冷,“你是想用他來威脅我?”

“威脅談不上。官人放心,令郎在山上這段日子過得還不錯,我手下的人並未虧待於他。但……”魯深話鋒一轉,收斂了些笑意,眼神沉沉地望著衛宗林,“若是官人對我寨中的兄弟做出了什麼,就彆怪我下手無情,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衛宗林眼中飛速掠過千百種神情,轉而凝結成一點槍尖上的寒芒,眼神比方才更加堅決,“檀奴是我的兒子,自幼跟在我身邊,由我親手教導著長大。今日他若為大義而死,死得不冤。”

魯深微露詫異,“官人的意思便是拚上這麼一位幼子也在所不惜?”

“檀奴的確是我兒子,”衛宗林振聲道,“但我既然做了這青陽縣的父母官,便不隻有他這一個兒子,我斷不可能為了他一人,而犧牲數人的性命!今日官府勢必要鏟除你們這幫匪寇!”

“未曾想官人竟是如此狠心。”魯深道,“我沒念過多少書,也不認得幾個字,大義懂得不多,隻曉得虎毒尚不食子。我身邊這些人,雖是悍狠,但也從未想過拋下自己骨肉。有如此心性,也難怪官人能入朝為官,成就大事,而我等不過草莽匹夫。”

“官人看得開,我怎麼會看不開。”魯深沒有看惜翠,抬起左手,“老六,既然這樣,你就去把官人這幼子的頭割下來,也成全了官人這一番大義。”

惜翠一愣。

魯深轉過頭,眸光比夜色還要深,“老六。”

“彆忘記你曾經答應過我的事。”

“兩軍對壘,自然是需要點血光來祭老天爺。”魯深掃了一圈四周,隨口便指定了另一個人,“常峰,你跟老六一起,去,把官人幼子的腦袋給帶回來。”

這是監視。

她走在前,而那名叫洪常峰的人緊緊地跟在她身後。

等到了茅屋前,惜翠停下腳步,轉過身,“容我進去同他說幾句話,你在外麵守著。”

洪常峰年紀比魯飛還要小一點,在寨子裡還沒闖出什麼地位,聽惜翠這麼說,不疑有他。

他點點頭,囑咐道,“大哥還在等著,哥哥要有什麼說的,需得快些。”

縱使之前對衛檀生沒什麼關注,今晚聽到衛宗林這麼說,洪常峰也對他生出了幾許同情。但當爹的都不在乎他的性命,他們這些人又怎麼會在乎。

惜翠步入了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