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眼神疏離,不愛理人,冷淡得像堅冰。
今天的事錯確實在她身上,是她連累了吳懷翡受這無妄之災。
但惜翠卻沒時間多想這些,她胳膊上一陣火燒似的疼,手腕也有種幾乎脫臼的感覺。
惜翠皺眉。
她身上可能有哪裡流血了,但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等回去以後,她還要檢查一下。
還是慧如小和尚看出了她的狼狽,低聲問,“高郎君,你沒事吧。”
惜翠搖搖頭,“小傷。”
回到客堂,惜翠打了盆水,將衣服脫了下來。
之前為了拉住吳懷翡,撲上去的時候撲得太急,再加上春衫單薄,胳膊肘和膝蓋都讓地上石子刮蹭破了皮,流了點兒血。
當時沒察覺到,現在才開始一陣接一陣的泛疼。
好在都是小傷。
略作處理,惜翠就穿上了衣服,重新找了條腰帶係上。
折騰了大半夜,她確實是累了,倒床上仰麵睡了過去。
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等到晚上,惜翠去齋堂正好又碰上了吳懷翡。
今晚寺裡吃粥,粥是吳懷翡和飯頭一起熬的,說是賠罪,昨夜麻煩大家了。
她廚藝很好,做的一手好菜。
今日的粥由她精心搭配熬煮,全素粥,但勝在鮮美軟糯。
惜翠順口問了問她的傷勢。
“都是小傷,今天都已大好了。”
“那就好。”
“對了。”吳懷翡輕聲道,“郎君的腰帶我收起來了,等我洗乾淨,再還給郎君。”
“不用這麼麻煩,這腰帶我不要了,你拿著罷。”
吳懷翡眼中滑過一抹難辨的失落,隻不過惜翠沒看見。
她正要離開之際,吳懷翡卻叫住了她,轉身拿出一個食盒,讓她幫忙把食盒轉交給衛檀生。
“衛小師父他還在做晚課,他身子骨弱,這粥我加了幾味藥材,益氣補血,麻煩郎君轉交於他。”
“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去?”惜翠接過粥問。
吳懷翡搖首:“男女有彆,我不便親自前去。”
看來吳懷翡確實已經看出了衛檀生對她的好感。
她性子溫和,人聰慧,不願給人壓力,連在書中拒絕衛檀生的時候,也是用一種比較含蓄的方式。
雖然含蓄,卻果決,從不拖拖拉拉。
惜翠收了粥,“好,我這就去。”
吳懷翡躊躇:“總覺得,高郎君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
“說不上來。”吳懷翡扯出一抹淡笑,“當時的郎君可同現在不一樣。”
當初她見到高騫時,正值半夜。
夜深人靜,天上的雲遮蔽住了星光,黑乎乎的。
她剛出診回來,就一腳踩上了什麼綿軟的東西。
吳懷翡嚇了一跳,忙低下身察看,這才發現是個人,是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麵如金紙,薄唇緊抿成一線,顯然傷得不輕。
她趕緊蹲下來為他處理好了傷口,扶著他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當時隻覺得此人著實冷漠,不愛說話。
如今……
如今觸多了,才曉得他內心是溫柔的,隻是不善於表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