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天資聰穎,跟著恩師一起既學醫又學文。直到今日,才在這場酒席上大放異彩。
看著坐在不遠處的吳懷翡,惜翠靜靜地想。這段劇情吳懷翡的主場,她隻要做個捧場的觀眾就沒問題了。
席間果然有人提議要行酒令。
行的是“春”字令,“春”字在句首,依次論吟。
這沒什麼難處。
褚樂心吟了一句,“春江潮水連海平”。
吳懷翡看了眼桌前的酒盞,吟了一句,“春風送暖入屠蘇”。
眾人依次吟了下來,輪到惜翠的時候,席上的目光不由得都看向了她。
畢竟都聽說這個高家三娘性子蠢笨,高家雖派人教了,卻還是大字不識幾個。
坐在她對麵的青年僧人,眼珠一轉不轉,安靜地看著她。
惜翠:“春……春眠不覺曉?”
她確實沒文化,躍入腦中的卻是隻有孟浩然這首詩。
雖然沒見識了一點,但確實是過了。
一輪一輪下來,大多數詩句都讓人念過了,能吟詠的已經很少。眾人紛紛敗下陣來。
衛檀生想了一會兒,微微一笑,也棄了權,以茶代酒自罰了一杯。
此時,席間隻剩下吳懷翡與另一個妙齡少女在對壘。
這是詹士府賀詹士家的女兒——賀妙,是京中鼎鼎有名的才女,也是這段劇情中襯托吳懷翡女主光環的小炮灰。
就連飽讀詩書的賀妙,此時也不免要思索一番,才能對上。而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醫女卻能脫口念出一些生僻的詩詞,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就要被吳懷翡比下去,賀妙神色已有些難看。
眼見著如此下去不好收場,趕緊有人替賀妙打圓場,換了規則,重頭再來。
這次規則是要求第一人所吟詩句,“春”字居首位,第二人所吟詩句,“春”字處第二位,依次而降。
輪到衛檀生時,他未有思索,吟了一句,“柳色春山映”。
頓時贏得了一片叫好聲。
這一句貼合時景,酒席設在柳樹下,遠處正是綿延青山。
而“柳色春山映”出自於王摩詰的《春日上方即事》,正是一首禪詩。
此句一出,有人喟歎道:“不愧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衛家三郎,果真是天資不凡。”
先被吳懷翡比下去,現在風頭又被這和尚搶去了。賀妙心中不平,麵上卻笑道,“背前人的詩實在無趣,不如我等一塊兒行酒聯詩好了。”
背詩惜翠還能蒙混過關,但作詩,她還是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
賀妙她自己起令,先作了一句,其餘人稍加思索,也隨其後。
等到惜翠的時候,又不免好奇起來,這高家三娘要如何作詩。
褚樂心望向她的目光隱含擔憂。
惜翠搖搖頭,端起了酒盞,“我愚笨,不會作詩,自罰一杯。這場酒令我還是不參與了。”
賀妙突然攔住了她,笑道,“娘子無須自謙,隨便作一句即可,這都算數。”
惜翠抬眼看著這個京中久負盛名的才女。
她不慌不忙,好像確實不知道她不會作詩,隻以為她在自謙。
惜翠心裡很清楚,賀妙她性格自負,心眼極小。不過是看她與吳懷翡相識,而且關係不錯,這才遷怒於她,將氣撒在了她身上,順便襯托自己。
在場眾人都在等她會作何反應。
褚樂心聞之不由得一愣,忍不住開口道,“高娘子不願你又何必逼她。”
賀妙還沒回答,衛檀生卻替她回答了。
他望著褚樂心微笑道,“六郎你此言差矣,賀娘子這如何算得上在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