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霧色蔓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木屋內的屍塊們騷動著,周圍的怨氣越來越重,環境也越發的陰冷。
電視機的聲音從前麵的房子裡傳出來,吸引了這群怨靈的注意力。
“是他……是他帶來的……”
“他帶來的……那個惡魔……”
“殺了他……”
“殺了他!!!”
含糊不清地對話在屋子裡回響,厲風驟起——
王麻子換了一個電視節目,疑惑地看向去往後院的門,“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後麵木屋裡的那些存在,那兩個人跑是不可能跑掉的,但這麼一聲不響地死掉也太沒用了吧。
桑林那張臉反複在王麻子麵前晃悠,他喝了口酒,到底耐不住起身,嘴裡嘀嘀咕咕的:“那麼好的臉皮可不能給毀了。”
沒人注意的角落裡,寒霜蔓延,一寸寸凍結向行走的王麻子。
“奇怪,怎麼這麼冷。”
王麻子搓了把後脖頸,轉過身想要拿件外套。
呼——
中年男人僵直在原地,死死地盯著茶幾方向。盛放花生米的碟子上,一對眼珠跳動而來。
“啊!!!”
·
接連不斷的慘嚎聲忽然響徹村莊,剛回到房間的玩家紛紛轉頭。
桑林看了眼時間,“九點半。”
周姨回神,很快意識到是他做了什麼,提醒其他人道:“以後最晚在這個點之前回來。”
新人們對視一眼,“為什麼?”
這話倒不是質疑,而是真的沒有想明白,不趁著還是新人多問問,回頭進入那個據說沒人值得信任的世界,他們得吃多少虧啊!
周姨回答得很爽快:“副本怪物同樣被規則限製著,越是等級低的副本,限製越是細節。依照死者判斷怪物活動時間是很基礎的一個標準。”她頓了頓,繼續:“我也不瞞你們,正式副本裡往往是玩家的屍體提供相關信息。”
木蕊麵色白了白,唇瓣囁嚅了下,“如果……一直沒有死者呢?”
周姨牽扯出個不那麼好看的笑,“那就要提防身邊玩家了。”
周圍一時有些寂靜,桑林從窗戶邊回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道:“純白本也遵守低等級高限製的規則嗎?”
“不是。”見大家露出驚恐的神色,周姨補充道:“純白本前期是低級,但血祭過程中會逐步放禁,直到瘋狂期。”
桑林沉思,“血祭指的是玩家死亡?”
“對。純白本其實是指新生副本,不過我們一般特指誕生時無法判定等級,需要鮮血獻祭的新人副本。”周姨根本不在乎會不會嚇著這群新人,繼續:“所謂血祭,就是新人玩家在副本中的死亡進度,死亡人數越多血祭越成功。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副本會不遺餘力地針對我們,直到全部死亡。”
……
月光灑落大地,霧氣終於蔓延而來。
桑林關上窗戶轉身。
高明遠和王勇正坐在床上出神,自從周姨解釋過純白本的意思後,他們就一直是這個狀態,身上的情緒消極的讓貓皺眉。
桑林輕輕敲了下窗棱,“睡了,明天還有事呢。”
高明遠和王勇回過神來,看向他張了張嘴,到底什麼都沒有問出來。
他們思緒複雜地躺到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沒有管這兩人,桑林躺坐到搬進來的單人沙發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長手長腳蜷起,呼吸沒多久就平穩了下來。
響徹雲霄的慘嚎聲不知道什麼時候消退的,村子裡安靜極了,月色濃霧中的窸窣動靜越發突兀。
房間的桌子上擺著三根天地燭,燭龍血色的眼睛緩緩挪動著,眨了一下。
“嘰咕”、“嘰咕”、“嘰咕”
黏膩的東西在窗戶牆壁上爬動,貪婪的視線掃過房間裡的人,最後落在那俊美身影上,怨氣中不免帶了幾分恐懼。
睫羽輕顫,斑駁的月影映入眼中。
桑林抬起頭,緩緩轉動。
“嘰咕嘰咕嘰咕”
攀附在窗戶上的東西挪動得更快了,帶著幾分驚慌地擠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