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望飛痛呼一聲後,也無瑕再顧那火辣辣的左手,而是一臉殷切的看著徐韶華。
徐韶華失笑搖頭,他還以為安同窗這些日子當真要養成那不受外物影響的沉穩性子了,沒想到隻是刺激的條件不同罷了。
隨後,徐韶華從懷裡取了一塊帕子,用清水打濕後,朝著安望飛伸出手:
“安同窗,來。”
安望飛呐呐的將自己方才紅腫的左手伸了伸出,徐韶華垂眸,輕輕幫安望飛將掌心的灰土擦去,不緊不慢道:
“一晃已是半月,想來安伯父的獻禮已經早早遞了上去。”
京城與泰安府相距甚遠,若是由知府往上層層呈遞,又不知要多生多少波折。
是以,一月之期,正正好。
徐韶華這話一出,安望飛雖然有些不解徐韶華的意思,但還是說著徐韶華的意思繼續道:
“不錯,我爹也說了,他過後算了一下從咱們泰安府至京城的距離,徐同窗選的時候恰恰好!”
“那,有些人可就要坐不住了。”
徐韶華微微一笑,意味深長道。
安望飛怔了怔,隨後立馬反應過來,他們從下往上獻寶,自然要提前些時日,可是那許大人,甚至是許大人背後之人……等這最後半個月豈不是更加坐立不安。
“所以,劉先生急了。”
徐韶華如是說著,安望飛看著自己又紅又紫的左手,試探道:
“徐同窗的意思是……劉先生此番請了鐵先生,也是因為時間的原因?”
“那安同窗可要與我打個賭,最遲明日,劉先生便要變本加厲,以期徹底震懾住安同窗你了?”
“啊?那我該怎麼辦?”
安望飛根本沒有想要賭的意思,直接便看向徐韶華,一臉祈求:
“徐同窗,難道我明日真的要和劉先生撕破臉嗎?那我以後的學業……”
徐韶華笑了笑:
“那安同窗可知明日是什麼日子?”
安望飛一臉茫然,徐韶華這會兒已經把他的掌心擦拭乾淨,隨後他拍了拍安望飛的肩膀:
“明日是月中,也是慣例上,我省學政私訪之日。”
之所以是慣例上,那是因為學政也可能會因為各種原因取消這次私訪。
可是,這一次有安家獻寶在前,安家當初的功績人儘皆知,安家後人的學業如何,是否有負皇恩,上麵自有想要察看之人。
尤其是,安乘風獻寶之時提及先帝,那麼倘若他日聖上聖誕之日,若是問及安家後人近況,下麵人是說還是不說?
為官之人,都心思精巧,即便知府大人無意,上麵還有巡撫大人,而他們也會在一個合適的時間前來。
如無意外,這次學政慣例私訪之日便是他們合情合理前來察看之時。
安望飛還是有些不解,徐韶華隻微微一笑:
“總而言之,明日安同窗便不必再隱忍了。”
安望飛愣愣的點了點頭,一旁的徐宥齊也是滿腹疑惑,聽到這裡這才小聲道:
“所以,安同窗這兩日都在忍嗎?我還以為劉先生轉性了……”
徐韶華看了一眼徐宥齊,揉了揉他的小腦袋:
“齊哥兒,且仔細看著吧。”
……
與此同時,泰安知府的側門又一次被人扣響,門一開,那人直接便抬腳進去:
“你們大人呢?”
“丁大人,您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要是讓大人知道,隻怕又要怪您了!”
守門之人乃是袁容帶來的老人,這位丁大人便是他們大人昔年故交。
隻不過,丁大人如今本應在清北省,好端端來此實在不合規矩,少不得要被他們大人念叨了。
“怪我?哼,本大人這次來自有要事,隻不過是路過此處,看看他袁鐵頭是不是真的準備在此頤養天年了!”
丁衡佯怒的說著,可實則眼底卻早已蘊起笑意。
二人一邊說話,一邊進了後院,剛一進門就看到在院子裡喝茶的袁容,看到丁衡他也毫不意外:
“嘖,我算著日子也知道你該來了,來,坐吧。這是你最喜歡的雲霧茶,嘗嘗吧。”
丁衡一聽,也沒有客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幾時通了這能掐會算的本事?”
袁容瞥了一眼丁衡,方才還稱得上一句謙謙君子的丁衡這會兒直接癱在自己的搖椅上,跟沒骨頭似的。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不過他日若是巡撫大人問起,我便將丁大人你這般尊容仔細描摹一番,送給巡撫大人瞧瞧可好?”
“袁鐵頭!”
丁衡氣的連忙坐的端端正正,連頭發絲都抿齊整了,這才小聲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