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12月23日-25日 聖誕……(1 / 2)

香港淪陷戀人 泰哥兒 3926 字 8個月前

1941年12月23日星期二

黃民想又找上門來了。

大概是昨天看到他與日軍站在一起,虞珂對他的信任度下跌,看到他孤零零地站在門口,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而是警惕地觀察街道兩側,防止有日軍埋伏。

幸好,沒有日軍,黃民想是一個人來的。

確認安全後虞珂才打開門,開口便是:“你不要再過來了,我已經知道你當了日軍走狗。”

黃民想似乎有些吃驚,半瞬過後,他又落寞地垂下眼眸,苦笑一聲。

虞珂沒有因為他的表情心軟,她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實話,是因為從昨天目睹真相到現在,她與宋聞繃緊心弦,生怕黃民想帶人殺進她家,可天黑又轉亮,都沒有日軍靠近虞家房子,隱約間還能聽見夜風中女人的慘叫,男人的哀嚎伴隨槍聲。

虞珂大抵能猜到,黃民想沒有供出她,卻有其他人因他受到傷害。

他隱瞞虞珂存在的原因,是看在過去十年的情誼,還是有彆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因為這份不確定,虞珂拒絕與黃民想交往,讓他不要再過來了。

她已經失去與家人的聯絡,如果連房子都守不住,那她和漂泊在香港的難民有什麼區彆?

“對不起,我沒想騙你。”黃民想對虞珂說:“我昨天說,找到願意送我和我家人出國的船,其實就是他們,他們承諾過我,會在香港淪陷之前送我們離開。”

黃民想家世雖然比不上虞珂,卻也是有錢人家的孩子,打從心底不願給日軍當走狗。

可他沒辦法。

“戰爭爆發那天,我父親不幸被流彈擊中,重傷臥床,母親出身大陸名門,柔弱無所依,如果連我也自持自尊心不肯低頭,恐怕全家都會死在這裡。”

黃民想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粗糧餅乾,這在當前格局的香港,屬於價格昂貴的奢侈品了。

“我明天就可以離開了,今天過來,隻是想把存糧給你。”

黃民想毫不分說,將粗略餅乾塞到虞珂的懷裡,說:“我在的時候,還能隱瞞你們的存在,我走了以後,你們最好還是換一個地方生活吧。”

“跑馬場一帶已經被敵軍占據,他們住在最豪華的房子裡,將原本的住戶趕出來,或殺掉,現在隻不過因為前線還在抵抗,住在山頂容易被飛機瞄準,等香港完全淪陷放棄抵抗後,他們遲早會盯上你們這間山頂大豪宅的。”

虞珂能聽得出來,黃民想是真心的,縱然他因為各種願意他背叛祖國,給日本人打工賣笑,但心底裡多多少少留有一些良知。

而這份良知非常湊巧,留給了虞珂,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

站在一旁始終沒有說話的宋聞,突然開口,問:“你說你明天要走,是因為香港快淪陷了?”

黃民想點了點頭,“這兩天的事情了。”

他跟著日軍跑上跑下,比好多記者更早知道戰爭前線的消息,據他所說,香港快不行了,他們的軍隊連子彈都沒有了,放棄抵抗也就是這兩天的事情。

前幾天,一艘插滿白棋的船飄悠從香港滑過來,上麵坐著的被挾持的督察夫人。

隻要香港當局投降就放人,香港隻是猶豫了一下,日本人直接在海麵上槍殺了督察夫人,鮮血混入海水裡轉瞬消失殆儘,這意味著,日本人的耐心已經告竭。

黃民想將這些事情告知虞珂,還說:“等我抵達目的地,必定替你尋找父母,將你也帶走。”

“你還是照顧好你自己吧。”

與狼共謀,自身難保,這是虞珂最後的友情,她並不想求助一個叛徒。

黃民想察覺到虞珂的冷淡,隻是笑了笑,沒有據理力爭請求她的原諒。他沒在這裡呆很久,以免被日軍發現異樣,放下東西隨離開。

這一整天,虞珂和宋聞都在打包行李,好能隨時逃跑。

對於宋聞來說,他要帶的東西,隻不過是食物與水罷了,可對於從小住在這的虞珂來說,她要糾結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這一整間房子都是回憶。

房間裡擺放著她從小到大的獎狀,從嬰兒時期就抱著睡覺的兔娃娃,還有成人禮穿的裙子,這些都是她最珍重的東西。

虞珂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抱著它們摩挲了很久,最後放進行李箱的隻有她和家人的全家福。

1941年12月24日星期三

淩晨,響起不知名的槍響。

掃射。

這聲槍響實在是太近了,幾乎是在虞珂家門口響起的距離。

兩人幾乎形成了條件反射,整裝待發地從家門衝出去,躲在不遠處的隱蔽草叢裡。

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在居民樓裡發生槍戰,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虞珂感到腦袋一片空白,難道香港已經投降,日軍全麵登島了嗎?她們是不是得立刻離開,蹲在草叢裡是正確的決定嗎,這片修建得當的灌木叢裡,甚至連能擋子彈的地方都沒有!

好在她不是獨自一人,她還有宋聞。

宋聞低聲對她說:“彆怕,不是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