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底線(1 / 2)

謀她姝色 長湦 4181 字 8個月前

沈希身上披著厚厚的狐裘,哪怕是走在風雪裡也不會感到寒冷。

可這會兒她渾身的骨血都凝成了層層深冰。

沈希緊緊地按住蕭言的手,製止他進門。

蕭言一臉不解地問道:“怎麼了,表妹?”

他的眼眸溫潤,帶著些困惑,恰如夢魘裡的那雙眼。

劇烈的心悸倏地襲了上來,光怪陸離的景象也開始反複浮現。

絕對不能讓蕭言發現。

深重的恐懼無聲地向下傾壓,沈希掌心滿是冷汗,她仰著頭說道:“表哥,我……”

蕭言皺著眉頭,他抬起手,似是想撫上她的額頭:“你的臉怎麼這麼白,表妹?”

沈希下意識地避開,她偏過頭說道:“我沒事,表哥,我……”

蕭言的手僵在原處,隱隱有些尷尬:“表、表妹,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希心急如焚,全然無暇去理會蕭言的情緒,隻想趕快尋個理由將他送走。

恰在這時禪房內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低笑聲,隱約透著幾分戲謔,既漫不經心又遊刃有餘。

沈希霎時僵直了身體,她緊抿著唇,心跳如擂鼓般瘋狂地躍動著。

是了。蕭渡玄最不耐煩的就是等待。

他生來就是萬人之上,尊崇高貴,無人能比,從來就隻有旁人等他的份兒。

從太師椅到禪房的門就隔著這麼幾步的距離,沈希不敢去想若是再停片刻蕭渡玄會做出什麼。

可蕭言仍舊那般懵懂。

他回頭看了看四周,警惕地說道:“方才是不是有什麼動靜?”

“表妹你平日鮮少出府,有些事情不太知道。”他的手撫在腰間,將佩劍抽了出來,“青雲寺這地界雖然繁華,可到底是臨山修建,亦是有被野獸侵擾的可能。”

蕭言在附近走了幾步,仔細探查,連埋在雪地裡的枯枝都沒放過。

“啊……竟還有這樣的事?”沈希勉強地抬聲說道。

蕭言的身姿是那般挺拔,話語也是如此可靠,但她卻並不能感受到安慰。

因為最可怖的異獸就在沈希的身後。

濃鬱的黑暗裡,男人將她緊緊地攏在陰影裡,那雙冰冷的手甚至已經撫到了她的肩頭。

沈希止不住地顫抖,驚恐的情緒在快速地蔓延,她幾乎不用回頭,就能想象出蕭渡玄此刻的神情。

他沒耐心了。

在這短暫的間隙,她眸裡含淚,緊張地問道:“您、您能不能先回避片刻,我馬上就讓他走……”

沈希太害怕了,在未婚丈夫的麵前被人這樣擁著,若是被發現,後果是無法想象的。

但男人隻是輕扣住她的手腕,笑著搖了搖頭。

他的指節明明是冰冷的,可沈希隻覺得滾燙至極,強烈的灼燒感在腕骨間蔓延,讓她連細細的燈籠杆都要攥不住。

她忍不住地細微掙紮,但在滔天的權勢麵前,倒宛若是欲迎還拒。

蕭渡玄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指骨,帶著些警告意味地使力:“長大了啊,小希。”

刺痛感來得突然,沈希緊咬住下唇,方才沒有驚叫出聲。

混亂間紗燈倏地滑落到地上,跌跌撞撞地滾遠,素白色的微弱光芒陷在雪地裡,花鳥的紋路也漸漸黯然。

沈希緊咬住牙根,她強忍住戰栗,去喚蕭言:“表哥,我的燈壞了,許是不能用了,你能幫我再尋一個過來嗎?”

蕭言收起長劍快步走回,撿起那盞壞了的紗燈:“彆擔心,我會修理的。”

“表哥,彆看了,的確是壞到不能用了。”

沈希的心臟快要跳到喉嚨眼裡了,肩骨在不住地顫抖,指節也愈加冰冷,強烈的羞恥感讓她的眼尾都泛起薄紅。

未婚夫正站在石階下,低著頭仔細幫她檢查著燈。

可此刻她的腰身卻被彆的男人攥在掌心,肆意地把玩。

“隻是燈芯壞了,表妹。”蕭言笑著說道,“我記得這是你最喜愛的一盞燈,表哥一定能給你修好的,禪房裡應當有些工具吧?”

他的眼睛亮亮的,帶著些在心愛人麵前邀功的意思。

當蕭言的靴踏上石階時,沈希差些沒有叫出來,她搖著頭說道:“沒有的,表哥……我先前看過了。”

她緊緊地扣住蕭言的手臂,顫聲說道:“我記得齋堂那邊就有餘的燈,表哥能幫我拿一盞過來嗎?”

沈希根本不知道何處有燈,她隻盼著蕭言能多去片刻,越晚回來才越好。

許是她懇求的目光太熱切,蕭言呆愣愣地紅了臉,幾乎是落荒而逃地說道:“好好,表哥這就去給你拿。”

蕭言才一離開,沈希便緊緊地關上禪房的門,脫力般地軟了身子。

蕭渡玄側身,隨意地將燈點燃,又坐回到太師椅中。

強大的威壓鋪天蓋地地襲來,他僅僅是坐在那裡,就讓沈希有些喘不過氣。

蕭渡玄的氣度比往先在東宮時要更為可怕,兩年的殺奪讓他迅速從那個還有些柔情的青年成長為了一個城府深沉的強勢帝王。

她強逼著自己步步向前,如過往般低眉折腰,將脖頸彎折成絕望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