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晦澀(1 / 2)

謀她姝色 長湦 4453 字 8個月前

沈希的臉龐泛著櫻色,交領之上是細白的脖頸,明眸皓齒,朱唇瀲灩。

既似是承雪的嬌柔梨花,又像是清美的出水芙蕖。

深褐色的樹木虯結,更將她的體態襯得纖細楚楚。

蕭言的耳根灼燒,他的喉嚨滾動,強逼著自己移開視線:“表妹,這……不太好,我們不可、不可這般。”

沈希沒有言語,隻是輕輕地拽著蕭言的衣袖。

她真是不懂蕭言為何如此優柔寡斷,對男子而言不孟浪、不好色是極大的優點,更何況他還是那般地珍重她。

可也沒有必要到這個地步。

沈希吐息如蘭,她仰起臉:“等下午雪化我便就要走了,表哥。”

蕭言連她的眼都不敢看,視線無措地彆到了一邊。

也是,她向來都以矜持端莊的姿態示人,即便是訂親的那日也沒有表露多少情緒。

蕭言不敢冒犯她,生怕討了她的嫌,以至於現今兩人快要成親他還是這般,簡直比姑娘家還要羞澀。

沈希輕輕地抬起手,撫了下他的臉龐,笑著說道:“我不鬨表哥了,昨夜沒有睡好,待會兒我要再睡片刻去。”

說罷她便放下手,拎著裙擺作勢要離開。

蕭言心中忐忑又懊喪,臉上被她撫過的地方如有火在灼燒,他緊忙回身拉住沈希的衣袖。

但時機出了岔子,他剛欲說些什麼便有一行人走了過來。

沈希一抬頭見是族姐等人,便沒了興致。

她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回,笑著向眾人問候:“姐姐。”

族姐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講著一件趣事,說的是樂平公主與駙馬的舊聞。

“據說公主出嫁前也曾和駙馬一同到過青雲寺,”一位族姐說道,“怨不得兩人那般相愛。”

樂平公主是蕭渡玄的胞妹,比沈希要長三歲。

兩人關係曾經很好,沈希還做過樂平公主名義上的伴讀。

眼見不遠處的人是她,眾人也紛紛止住話題,圍了過來向她問候。

都是女兒家,蕭言的身份便不免有些尷尬,他低咳一聲,向著沈希說道:“表妹你們聊,我先不打擾了。”

沈希含著盈盈笑意,輕聲說道:“好,那表哥我們下午再見。”

兩人之間的交互克製守禮,可蕭言眼底的情意卻是遮掩不了的。

方才言說八卦的族姐促狹地笑了一下,她柔聲說道:“再過兩年,這京城最恩愛夫妻的名頭大抵便要換人了。”

蕭言剛巧聽了一耳朵,臉頰上的熱意複又襲來,走出廊道許久心跳才漸漸慢下來。

但方才被沈希撫過的手背一直是酥麻的,仿佛仍有熱意殘存,清淺的蘭香絲絲縷縷地湧入心田,帶來難以言說的甘意。

下一回他一定不能這麼猶豫了。

表妹想同他親近,這是多難得的事。

隻是她身上的香氣為何如此濃重?她到底在皇叔哪裡停了多久,才會將蘭香染到身上?

蕭言心中閃過一絲疑慮,但旋即他便搖了搖頭。

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

表妹是為了父親的事前去答謝皇叔,定然不會像尋常拜會那般說個三言兩語就離開的。

蕭言將手垂了下來,片刻後又忍不住抬手聞嗅了聞嗅。

*

沈希和族姐們在寺裡轉了轉,又聽了半個時辰的經,然後隨著眾人去齋堂用了膳。

該說蕭言的運氣是真的好。

這偌大的寺廟裡,多餘的提燈竟都真的存放在了齋堂裡。

人一多話也就雜亂起來,族姐們平日都是矜持的婦人,可私底下也會聊些亂事。

聽到眾人的話題開始轉到偷情時,沈希終於是有些受不住了。

“小王氏沒什麼本事,就是有個好爹,據說生得標致,曾做過梁國公夫人那位守寡庶妹的入幕之賓。”一個族姐掩住唇悄聲說道,“這小王氏也學了這般做派,早在婚前便與人偷情,是大著肚子嫁進門的……”

有人問道:“她那丈夫就沒發覺嗎?還是情願做這綠毛龜?”

“自然沒發覺。”那族姐繼續說道,“小王氏雖然浪/蕩,但到底是長在深閨裡的,連表兄表弟都沒有幾個。”

眾人越聽越有興致:“那她那奸夫是誰?”

“說來你們彆不信。”族姐說得眉飛色舞,差些忍不住拍了桌案,“是她那教習經書的西席先生!長她足足九歲呢!”

沈希陡地顫了一下,手中的瓷杯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不僅族姐,連齋堂裡的其餘香客也紛紛投來了目光。

茶水將她素白色的裙裾濺濕,碎瓷滾落到各處,一時之間齋堂內有些混亂。

沈希抿了抿唇,歉然地說道:“抱歉,我的手方才有些抽筋。”

她站起身,未等侍從近前便自己將落在腳邊的瓷片拾起。

全然沒必要的,但沈希幾乎是下意識地垂眸俯身,想掩住眼底的慌亂。

不過是些不相乾的人和事罷了。她反複地告訴自己。

類似的事永遠都不會出在她的身上,那些晦澀的秘聞更永遠不會有人知悉。

她隻會是眾人豔羨的平王世子妃,隻會是蕭言的妻子。

沈希重重地閉上眼睛,複又緩緩地睜開。

但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沈希剛剛抬起指尖,那鋒銳的碎瓷邊緣就將她的指腹劃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