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壓迫(2 / 2)

謀她姝色 長湦 4004 字 8個月前

沈希沒由來地想笑。

蕭言當即就紅了臉,他彆過臉去:“彆笑了,表妹,往後你也要隨我一道喚的。”

他有些羞赧,卻不想沈希的容色突然微變。

“我不笑了。”她止住笑聲,身子微微向後倚靠,然後抬起袖中掩住的手,用手背遮擋住了眼睛。

但蕭言一看見她受傷的手指,瞬間就亂了神色:“表妹!你的手怎麼又受傷了?”

他緊張得不行,終於越過了規矩的界限,急忙握住她的手。

沈希看蕭言這樣子就覺得好笑,方才還有些沉重的心緒也跟著放鬆,她彎了眉眼,解釋道:“沒什麼,方才不小心劃傷了,醫官已經給我包紮好了。”

“皇叔的身體近來不好嗎?”蕭言有些怔忪,指節也在輕輕顫抖,“怎麼會隨身跟著醫官?”

蕭渡玄年少時多病是遮不住的事,及冠之前他連宮宴都鮮少出席,也就是近些年來才漸漸好轉。

但宮內宮外都仍是很緊張他的身體。

沈希垂眸,輕聲說道:“不是,陛下近來很康健,隻不過剛巧遇見路過的醫官罷了。”

她隻能這樣說。

因為她不能告訴蕭言,這是他孺慕的叔叔親手按著她的腕子,不顧她的掙動與眼淚包紮好的。

蕭言笑了一下,他輕舒了一口氣:“原是如此。”

他仔細地觀察了觀察沈希的傷處,憐惜地安慰著她:“宮裡的醫官用藥都很高明,是決計不會留疤痕的,表妹無須憂心過多。”

她眸光轉動,笑著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藥,就是很疼呢。”

兩人閒言片刻,當漏鐘作響時,蕭言忽然說道:“對了表妹,祖母方才遣人叫我們過去一起看宴席最後的煙火,如今時辰也快到了。”

張太妃說得正經,其實就是故意為他們尋了個相約相見的機遇罷了。

沈希認識蕭言很久,卻並不熟悉,隻知道他家中待他是極好的,與他訂親以後她方才知道,原來家中長輩的關切可以到達這個地步。

她有些愣怔,蕭言卻已經輕輕地牽住了她的手:“走吧,表妹!”

他的耳根是紅的,連脖頸都有些紅,眼睛裡卻像是藏滿了星子一樣,在不斷地閃爍發光。

蕭言眼裡的光芒太亮了,將沈希心底的晦暗都照徹了。

那些遲疑的,恐懼的,憂慮的,忽然間就被吹散了,進而湧起是溫暖的熱意。

沈希心中明徹,她緊緊地握住蕭言的手,終於是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這個婚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退的,就算是蕭渡玄也不能阻攔她。

兩年前她沒能等到的春天,兩年後她絕對不要再錯過。

而且這是本就屬於她也必然屬於她的幸福。

火樹銀花,流光勝雪。

沈希坐在檀木椅中,眸中映出的全是光亮,瞧著既端莊矜持,又帶著乾淨的孩子氣。

張太妃站在門邊,她按住蕭言的手,小聲揶揄地說道:“這下心底快活了吧?”

蕭言一直陪在沈希身邊,剛剛是出去淨手才離開片刻。

受了祖母的調侃,他含笑撓了撓後腦,低聲說道:“多謝祖母。”

“要我說陸相就是小題大做,”張太妃和藹地笑了笑,“他就是想在陛下麵前詆毀沈家,方才這般刁難小希,你叫她不要將他的話放心上。”

她眉目慈藹,言語也很是輕緩:“陛下寬容仁德,不是那般不明事理的人。”

張太妃看似是在安慰蕭言,實則也是在為蕭渡玄做解釋。

如今平王府能有如此尊崇的地位,不是因為平王在外征戰的功勳,而是因為張太妃與陸太後交好,是張太妃將陸太後推上了後位。

若是因這種小事而與皇帝生了嫌隙,那是全然不必的。

“我知道,祖母。”蕭言頓了一下,他笑著應道,“表妹她也明白的,她之前還跟我說陛下曾暗中遣人庇護過沈大人呢,而且陛下還特意囑咐了她過幾日樂平公主生辰的事,陛下他……也很疼愛表妹的。”

張太妃也怔了一下,須臾她笑著說道:“那很好,很好。”

祖孫二人沒有說太久的話,因為煙火快要結束了,蕭言帶著沈希出宮,一直將她送上馬車方才離去。

見她的車駕駛遠後,他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淡了下來。

平王妃坐在馬車裡等著兒子,她滿頭都是珠翠,這壽宴雖是張太妃的壽宴,但出力最多的卻是她,也是此刻才有了功夫與兒子說閒話。

“怎麼了,阿言?”平王妃敏銳地覺察到蕭言的情緒不對,“出什麼事了?”

母親的懷抱溫暖,令人安心。

壓在心裡經久的情緒突然又了閘門,蕭言深吸了一口氣,他向平王妃問道:“母親,您知不知道哪種藥會有檀香的氣息?”

他的指尖微蜷,聲音微顫。

蕭言抬起頭,說道:“我的、我的一個侍衛受傷了,那藥的香氣竟和陛下常用的檀香頗為相似,我覺著很好奇……”